关于匈奴人种的考古学与人类学研究.pdfVIP

口马利清 关于匈奴的人种问题，从汉魏以来，一直存在不同的见解。 方壮猷、黄文弼、佟柱臣、马长寿等均主张匈奴人是典型的亚洲 蒙古人种①。这一观点在东方学者中一直占据优势，蒙古的道 尔吉苏荣和日本的白鸟库吉也都主蒙古说②；而林干、岑仲勉、 冯家升则力主匈奴属高鼻深目的突厥种③(欧罗巴种)，西方学 者中如前苏联的A．N．伯恩施坦和美国学者WM．麦高文都主 张突厥说④，这方面的讨论至今未能达成一致。一些学者对照 史书中遗留的个别匈奴语汇从语言学角度研究，认为蒙古语中 含有匈奴语，但也有学者用同样的方法得出匈奴语与突厥语接 近。相应的关于匈奴是蒙古人种还是突厥人种的争议也一直比 较激烈。今天看来，这些研究所建立的基础——文献的间接记 载和陈旧的考古资料本身就是薄弱的。考古学和人类学的发展 为我们提供了大量新的实物资料以及鉴定人骨、确定人种范围 的科学规范，今天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越来越明确了，但关于匈 ·130· 关于匈奴入种的考古学和人类学研究4●4 奴人种的许多问题还远远没有最终解决。 一、从文献记载看匈奴人种 关于匈奴人的外貌特征，《史记》、《汉书》、《后汉书》都没有 专门的描写，惟一一处涉及具体的匈奴人的外表的记载是关于 休屠王子金日碑，仅仅说他身材高大，外表威严，《汉书·金日 碑传》“日碑长八尺二寸，容貌甚严”。在内蒙古和林格尔东汉 护乌桓校尉墓葬壁画中，中室北壁有一幅描绘金日碑行孝的故 事图，在楼下门内有一着白衣的人物，榜题“休屠胡”，门外侧立 一着红衣人物，榜题“翁叔”⑤，“翁叔”为金El弹字，应是胡人形 象的反映，惜因画幅小，无法辨别人物面目，但从其形象上亦未 见不同于汉人的特别之处。可以佐证的是在陕西兴平县霍去病 墓旁所立石刻“马踏匈奴”中的匈奴人形象，高颧骨。细眼睛，鼻 子不高，眼眶不深，头发后披，手持弓箭．是典型的蒙古人种形 象。霍去病一生与匈奴交战，与他同时代的汉代工匠对匈奴人 的形象应该是熟悉的。正如马长寿先生所设问的，这些工匠“对 于祁连山以及山上的怪兽尚能雕刻逼真，难道对于匈奴的特征 反而不能惟妙惟肖地刻画出来吗?”⑥《汉书》的作者班固还曾随 大将军窦宪深入匈奴漠北中心，直到燕然山，对匈奴人的长相不 可能不清楚．他也没有描绘其长相较之汉人的特别之处，可见， 这种“特别”是不存在的。中国史家历来遵循“有异乃记”，与中 原异者记。而同者略。文献的这种缺载似乎都在暗示匈奴人的 相貌没有特别的不同于汉人之处，甚或是和汉朝人完全一样的。 所以没有任何需要突出的、刻意的、专门描写的必要。否则，以 · 1 3】 · ◆◆◆论草原文化 汉人的自我中心和对“蛮夷”的鄙视心理，对于与汉的关系如此 紧密，对汉造成如此巨大威胁的劲敌，假如他们又长着一副不同 于华夏的、在汉人看来是奇特的丑陋的容貌，对匈奴人惧恨交加 的汉人和汉朝史家是绝对不会轻易一笔带过、无视这一点而放 弃一个丑化他们的机会的。至少也要从其外表来证明他们“非 我族类”，形貌不同就不会同心，这也是他们蛮夷本性的劣根性 所在，这是古人划分敌我的一贯原则。我们可以看到在古代史 学家的笔下的西域胡的．长相是“其人皆深眼，多须髯”⑦、“自高 昌以西，诸国人等深目高鼻”⑧、“深目高鼻多须髯”⑨，《汉书· 西域传》颜师古注“乌孙于西域诸戎，其形最异，今之胡人青眼赤 须状类猕猴者，本其种也”⑩，《新唐书·黠戛斯传》说黠戛斯人 “人皆长大赤发，皙面绿瞳”，段成式《酉阳杂俎》也说“坚昆部落 非狼种……其人发黄目绿，赤髭髯”，又有《晋书》和《太平御览》 引赵书云，晋时羯胡人孙珍患目疾，被侍中崔约挖苦说“卿目腕 腕(深)，正耐溺(尿)中”之语①，王国维据此认为：羯为南匈奴别 部之裔，故匈奴和羯人一样属稿鼻深目多须，这一观点已被近人 否定，马长寿在其《北狄与匈奴》中对此有详细的反驳@。匈奴 在扩张过程中，征服了很多其他部族，包括羯人之先祖，他们与 匈奴主体只有政治上的从属关系，未必有种族上的亲缘关系，仅 凭一“别部”不能说明匈奴本部的人种状况。林干根据诺音乌拉 匈奴墓出土的一幅刺绣人像有浓密的胡须、虽然眼珠绣成黑色 但瞳孔的边线却用蓝线绣成，故而认为匈奴人是蓝眼多须的突 厥种。道尔吉苏荣则认为仅在瞳孔边缘加一圈蓝线而不是蓝色 瞳孔，仅仅是为突出眼神的锐利。事实上，诺音乌拉匈奴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