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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实地，心怀高远 写给青年临床科研工作者的话 香港中文大学唐金陵 我要讲的是狭义的临床研究，特指那些针对临床实践问题的、以人为基本研究单位的(或 在人群中进行的)、探索健康、疾病和医疗服务一般规律的应用型研究，它们多属于临床流 行病学研究。临床研究不同于以分子、细胞和动物等作为研究对象的实验室基础研究，后者 的研究结果不能直接用于指导医学实践和决策活动。循证医学所指的证据主要是来自临床研 究的结果，高质量的临床研究是高质量临床实践的基础。 关于科学研究，爱因斯坦有一句名言：一个好的问题胜过无数平庸的研究。无意义的研 究是一种浪费。如何选择一项有意义的重要的研究题目，是所有研究者必须认真对待的问题。 它不是一个一次性的问题，而是一个研究者一生中必须重复面对的问题。它既事关研究者个 人毕业、学位、晋升、工资、名誉、职称等一连串的问题，更是事关科学发展和知识进步的 根本问题。研究的科学性、伦理性和可行性是一切临床研究的基本要求，但仅仅这些，远远 并不能保证一项研究是重要的。 什么才是科学研究重要性的决定因素?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回答人类为什么要进行 科学研究的问题。不同的研究者可能有不同的答案：工作所需，生活所需，获得新知识，做 出大贡献……然而，科学的原始动力却出于人类对好奇、美和自由的追求。古希腊人认为 科学是非功利的，没有用处的；越是没有用处的科学，就越是纯粹的科学，就越是真正的科 学，就越是自由的科学。比如，圆周和直径的关系有什么用途?地球是绕着太阳转还是太阳 绕着地球转又有什么实际意义?然而，不是没用，而是非一般之用，非一般人所能洞察之用。 正是庄子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的道理。 重要的研究应具备什么样的特征?有人提出研究的重要性可以用以下问题来审视：1) 预期的最重要的结果是什么?2)该结果是否全新的发现?3)你是否会为发现了这样的结果 而欣喜若狂?4)你的很多同行是否会为这样的结果而欢欣鼓舞?5)世界顶级杂志是否会发 表它?6)该结果是否会引发无数的新研究?7)该结果是否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不同?如果对 这些问题的回答都是肯定的，你选择的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问题。 柳叶刀杂志的编辑爱用另一种更简单更实用的问题来判断一项好的研究：它是第一个， 还是最后一个?“第一个”就针对某问题的第一个研究，可能不完善，不完美，结果还不十 分肯定，但是提出了一个全新的问题。“最后一个”就是对该问题的最完美最可靠的研究， 未来的研究不可能做的更好，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再做了。这也是柳叶刀杂志以及许多其它著 名医学杂志挑选优秀论文的重要参考标准。 不要被时尚所迷惑。一项研究的重要性，不是由研究者头衔的高低、单位的好坏、化费 的多少、文章发表在那里、影响因子的高低以及scI引用次数等决定的，而是由它的原创 性决定的：它是否创造了新知识?是否开辟了新领域?是否引导了新的思潮?原创性是科学 研究的灵魂。伟大的发现往往开一领域之先河，为无数后来者创造了展示才华的大舞台，并 不断被发扬光大，引来研究资助、杂志关注以及广泛引用。比如RCT设计的提出和DNA 双螺旋结构的发现。如果真的需要用引用次数来衡量一项研究的重要性，一项伟大的研究必 然会使无数既往研究论文变成废纸：这个数目越大，该项研究的意义也就越大。 然而，如果你的研究真的开辟了新领域，你将是一个反现有教条者，很多人会不理解你， 你的同行会怀疑你，甚至批评你反对你，你很可能拿不到研究经费，你的研究结果可能很难 在一流杂志上发表，你甚至可能失去工作。阳春白雪，和者盖寡，伟大的灵魂注定是孤独的 行者。科学界如此，其他领域也如此。科学家哥白尼的命运是这样，作曲家莫扎特是这样， 画家梵高也是这样。老予说：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 之。弗笑，不足以为道。同理，大的科学思想也非一般入能理解。即使今天，又有多少人能 真正说清楚相对论是什么?那么，所谓PeerReview(同行尤其是外行评审制度)又如何能 够拔出伟大的科研。鉴于此，你还想做一流的研究吗?如果仅仅是为了生计、为了名誉、为 了赌气，你大不需要从事科学研究，或者你大不需要做一流的研究。 我相信很多热爱科研的人们仍然希望做一流的研究。中国有句老话叫“英雄所见略同”。 你认为重要的课题，很多与你同样有见识有能力的人可能都想到了。因此，谁能抢先登上高 峰，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运气或命运。法国生物学家路易斯·巴斯德有句名言：命运总是垂青 于那些有准备的人。科学的游戏就是这样：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但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