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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化的研究方法 影像化的研究方法 中国社科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邓卫荣 传统的人类学研究是以语言和文字作为主要叙述工具的。 人类学家关注的研究资料主要以文字形式呈现，无论是地方志，还是家 谱、地契……即使材料图文并茂，人类学家也常常更侧重于对文字记载的研 究。有的时候，历史资料的形式(比如装帧、版式)中也会暗含了解某种文 化的线索，这些有价值的信息却常常被研究者忽略掉了。 工具的特性常常能够影响使用者的思维。人类学家和当地人的交流形式以 语言为主，而且人类学家的田野笔记也基本上由文字组成。语言文字作为研究 的基本工具，限定了人类学家的工作方法和思维方式。如果能够跳出语言文字 的框架，采用另外一种视角来审视各种人类学资源，是否会获取一些新的信息 呢?更重要的是，一种新的研究方法还可能会拓展出一种新的思维方式。 一、文字以外的视角 在遥远的史前时代——文字尚未出现之前，图像是人们传达信息、表述 文化的重要手段。在欧洲，一万多年以前的岩画是最早的人类生活的纪录； 在中国，甲骨文出现之前的彩陶描绘了史前人类的生活画面和信仰世 界……大量的人类学信息正是借助这些图像化的手段得以保留。 文字出现之后，成为人类信息交流的主要工具。语言文字和图像这两种 交流方式是存在巨大区别的。而且，它们对应着不同的思维方式。 语言是线性的，而图像是跳跃的。从符号学的角度来说，视觉符号是通 过符号与现实图像上的相似来表达现实，而语言符号则不必追求这种相似， ·33· 视觉纪录 显得要“武断”得多。所以，图像常常具有多义性，可以表达出语言所无法 表达的东西。 技术的发展把图像化的交流方式再次推到了研究者的面前。在照相术发 明以前，人类学家如果希望用视觉符号记录信息，只能借助于绘图。精确的 绘图是需要长时间的专业训练的，而且在实际操作时，绘图也不是一个省时 省力的选择，更何况绘图能够记录下的信息是非常有限的。在成本和收益的 博弈中，文字是人类学家更经济有效的研究工具。 直到照相术发明，人类学家才具备了在田野工作中大量使用影像工具的 可能，一个新的视角诞生了。这个视角包括了两个层面： 一方面，人类学家在文字记录之外，用影像表达一些超越文字的内容， 大量的人类学电影和照片就是这一思路下的成果。 另一方面，人类学家还可以通过当地人的视觉表现来挖掘一种价值观念和 文化模式，而不仅仅是语言表达。不同的表达方式能够反映出一种文化的同一 种特质，影像和文字这两种性质的材料能够为人类学家的结论提供有力的论 据，不同的表达方式也可能会反映一种文化的不同方面，让人类学家能够更加 全面地了解这种文化，避免因为一些人类学信息由于交流方式的局限而被掩埋 了。这一点被人类学家利用在“分享的人类学”(shared 研究方法取得了明显的成果，这在后面的内容中将有进一步的论述。 技术的发展开启了这一研究方法，同时也让它的“性价比”越来越高， 推动它被学者们广泛采用。以影片拍摄为例，从胶片到磁带，到DV，拍摄成 本越来越低，操作的难度也越来越低，影像表现的可能性却越来越广。 超越了语言的限制，以影像为载体的学术资源在流通过程中也减少了很 多障碍，不同国籍的人类学家能够获得更直观的资料。随着技术日益发展， 影像复制的效率和成本分别走向了高和低两个端点，从而使有价值的人类学 影像资料能够在更大的范围内传播和交流。 英国影视人类学家马库斯·班克斯(Marcus Banks)将影像化的研究方法 分成三个方面④： (1)影像表现(通过影像制作来研究社会)。 (2)研究已经存在的影像材料(通过研究影像获取社会相关信息)。 (3)在制作影像时和研究对象合作。 ①Sarah Visual and in Pink．Doing Anthropoly：Images．Medi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