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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舶碰撞致油污损害赔偿机制与 国际国内立法的适用 ——兼论《海商法》的缺失与修订 陈海波邬先江 摘要：要明确船舶碰撞致油污损害时的责任承担问题，必须正确理解和澄清《油污责任公约》 《海商法》等相关国际国内立法的适用关系和基本内涵。油污损害赔偿机制具有特殊性。船舶碰撞发生 船载油类货物泄漏造成油污损害时，漏油船是油污损害的惟一赔偿义务人。漏油船在赔偿油污损害 后，可以依据碰撞责任比例向非漏油船追偿。非漏油船不对油污损害人承担直接的油污损害责任。有 关非漏油船直接承担油污责任的各种主张存在诸多难以解决的“机制性”问题。《海商法》存在立法缺 失，建议专章规定海洋环境污染赔偿机制的相关内容，在第8章增加一条条款，同时修改第22条第2 款的规定，以协调国际国内立法，构建全面、完善的油污损害赔偿机制。 关键词：油污责任公约船舶碰撞漏油船严格责任非漏油船 引言 随着石油贸易量的激增，我国沿海船舶漏油污染事故频发。据海事局统计，沿海船舶漏油污染事 故中，半数以上是因船舶碰撞造成的。 11 我国先后加入调整船舶碰撞损害赔偿的 1910年统一船舶碰撞某些法律规定的公约》 以下称 《碰撞公约》 和调整油污损害赔偿责任的 1992年国际油污损害民事责任公约》 以下称《油污责任公 约》 。这两部公约设置了不同的损害赔偿责任机制。简言之，《碰撞公约》采行传统的过错责任原则，而 《油污责任公约》则创设了“漏油船赔偿”的严格责任原则。㈤但是，这两部公约没有表明相互之间的适 用关系。《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商法》 以下称《海商法》 等国内法对此也未置一词。由于船舶碰撞致油污 损害同时涉及油污责任与碰撞责任，学界和司法界对于如何理解和适用国际公约与国内立法，形成了 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观点及实践做法，既不利于维持国际公约的适用一致性，更影响了裁判的统一性 和权威性。因此，有必要就这两部公约以及与碰撞责任密切相关的 1976年海事索赔责任限制公约》 以下称《责任限制公约》 的适用关系进行梳理，澄清我国国内立法以及所参加国际公约相关规定的 适用关系，明确船舶碰撞油污损害赔偿的法律适用和调整结果，对学界和司法界所提主张存在的主要 问题进行客观评判，同时提出修改与完善《海商法》的建议。 除所载运的散装油类货物外，船舶燃油也可能因船舶碰撞而发生泄漏，造成油污损害。我国参加 了 2001年国际燃油污染损害民事责任公约》，但是限于篇幅，哲不对船舶燃油泄漏致油污损害赔偿 问题进行详细论述。 一、国际、国内立法的适用关系以及《海商法》的缺失 一 《碰撞公约》、《责任限制公约》与国内立法的适用 中国是《碰撞公约》的参加国。《海商法》将《碰撞公约 中调整船舶碰撞损害赔偿的规定移植到《海 1 参见金正佳主编： 海事法专题研究》，中山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233页。 [2]海商法律与司法实践将船舶拟人化。为阐述方便，如无特别说明，文中的“漏油船”和“非漏油船”同时也指代“漏油船船舶所 有人。和。非漏油船船舶所有人”。 ·376· 商法》第8章“船舶碰撞”中，使公约内容直接转化为国内法。《碰撞公约》采行过错责任原则，单方过错 或者双方互有过错造成船舶碰撞的，碰撞船舶所有人依其过错承担碰撞损害赔偿责任。船舶碰撞造成 人身伤亡的，碰撞船舶所有人对人身伤亡损害承担连带赔偿责任。1995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船 舶碰撞和触碰案件财产损害赔偿的规定》对于船舶碰撞造成财产损失的赔偿责任、赔偿项目和赔偿范 围作出了具体规定。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船舶碰撞纠纷案件若于问题的规定》则对确定赔 偿责任的法律依据、船上人员人身伤亡损害赔偿责任等内容作出了具体规定。不论是由碰撞一方的船 舶所有人承担碰撞损害赔偿责任、由碰撞双方的船舶所有人按照过错比例分别承担碰撞损害赔偿责 任，还是由碰撞双方船舶所有人承担连带的损害赔偿责任，均统一以上述国际立法、国内立法和司法 解释为法律依据。可见，本船、他船的碰撞损害赔偿责任究其性质与依据，并无不同。 船舶碰撞造成巨大损失时，海事责任人可以依据《海商法》第“章的有关规定，依法申请将损害 赔偿金额总额限定为依法确定的海事赔偿责任限额。虽然我国尚未加入《责任限制公约》，但是《海商 法》第1l章秉承《责任限制公约》的立法宗旨，并且参照了该公约的各主要条款，这为我国将来加入 《责任限制公约》扫清了障碍。依其规定，不论是由碰撞船舶一方还是双方承担碰撞责任，碰撞船舶所 有人享有海事赔偿责任限制权利的法律依据、法律性质、实体要求与程序要件均无不同。 二 《油污责任公约》的适用 从《油污责任公约》的产生历史和主要内容，可以看出《油污责任公约》是对原有责任公约及责任 限制公约的实质性突破。 1．《油污责任公约》的制订宗旨 1967年，油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