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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中医文献考证举要 段晓华 (北京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100029) 章太炎运用考据学研究中医，内容广泛，方法独到，视角鲜明，为后世中医文献 研究起到了奠基与引领的作用，影响颇深。本篇就章太炎对中医文献的考证内容作一 举要说明。 一、《伤寒论》版本考 章太炎考证了《伤寒论》版本的流传。他指出，梁有张仲景《辨伤寒》i0卷； 隋《经籍志》载有《张仲景方》15卷；唐《艺文志》载有王叔和《张仲景药方》15 卷、《伤寒卒病论》10卷。他认为，隋唐时称15卷者，乃合《伤寒论》i0卷与《金 匮玉函经》5卷，其中《伤寒论》i0卷，后为宋开宝高继冲所献，治平二年林亿校， 明赵开美复刻，至清而逸，入日本枫山秘府，丹波元坚重刻，由是复行中土。此即宋 本流传经过。 至于梁所载《伤寒论》i0卷，章太炎认为后为孙思邈所收集，录于《千金翼方》 中。其依据是：首先，从时间上看，孙思邈受隋文帝召国子博士时距梁亡不及30年， “故得见梁时旧本；其次，从搜寻难度看，孙思邈云：江南诸师秘仲景法不传，反 映出其“得之甚难”，“若隋平江南以后，则仲景方十五卷已在书府，何忧其秘乎； 最后，从文字上分析，无避隋讳的现象，如“鞭作“坚”，“同瘕作“坚瘕。n¨70 —17l 章太炎还考证《伤寒论》另一版本《金匮玉函经》的流传。他指出：“《金匮玉函 经》八卷《伤寒论》之别本”，为林亿、成无己、许叔微、《千金》所引。《宋史·艺 文志》，崇文总目、绍兴秘书目、明成化中叶《盛菜竹堂书目》，清初钱谦益《绛云楼 书目》，均载此书，说明“藏书家往往获焉。晃公武《读书志》与《金匮要略》混为 一，马端临、徐镕皆不能别，至清《四库》乃无《玉函经》之目。今本为“清康熙末 何焯以宋钞本授上海陈世杰雕版，而日本延享三年小敬专所重摹也。 从内容看，本书“条目文旬，与《伤寒论》时有异”，有些反与《千金翼方》相 同。由此，章太炎认为：“叔和一人，不应自为舛错，疑江南范汪以下诸师别得旧本， 而采叔和校语及可不可诸篇以附之也。特别是《玉函经》证治总例与《千金方》治 病略例等相似，并引张仲景，且多佛典之说，而“王叔和生魏晋间，佛法未盛，不容 言此，以此知为江南诸师所述，《千金方》又敷畅之耳”。[1]郴哺7 通过以上考证，基本明析了《伤寒论》的三种主要版本流传。 另外，章太炎感“近世治经籍者，皆以得真本为亟，独医家为艺事，学者往往不 寻古始”，因此，对宋本、成本《伤寒论》以及《金匮玉函经》的体例进行了比较， 以明《伤寒论》版本的优劣。 在此基础上，章太炎进一步比较了宋本与成本、《千金》本的不同。他认为宋本 与成本之别，主要在于宋本有王叔和按语(见表1)，包括：①疑非仲景者4条，② 明源流、较同异者7条。而成本以上多删去，仅存4条。又林亿校订宋本精善，如《伤 寒论》141条，成本为三物小陷胸汤，白散亦可服，而林亿校改为三物小白散。宋本 与《千金翼方》本的区别是：后者“孙氏以己意编次，诚不如本书善，Ⅲ170另外， 千金所据为梁本，而林亿依据隋本，故在文字上有差异。 表1宋本与成本的不同 宋本与成本不同 内容 章太炎观点 芍药甘草附子汤；黄连汤；蜜煎方；小青 疑非仲景方4条 疑非：不敢加以臆断 龙汤 柴胡桂枝汤；生姜泻心汤；大柴胡汤；麻 本云：仲景原本如此， 明源流，较异同 黄杏子甘草石膏汤；去桂加白术汤；桂枝 而叔和删繁就简，或以 7条 二麻黄一汤；桂枝二越婢一汤 今语通古语 第(141)条林亿校改为三物小白散 校改正确 另外，章太炎指出《玉函经》、宋本在篇次、条文、方目等方面均有很大不同， 《玉函经》有些内容与《千金方》相类(具体内容见表2)。 表2《玉函经》与宋本、千金本异同 与宋本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