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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实践热点问题探索 论 “减轻处罚’’情节的理解与适用 康伟’ 我国刑法第63条第1款规定：“犯罪分子具有本法规定的减轻处罚情节 的，应当在法定刑以下判处刑罚。”关于如何理解此条，最高人民法院研究 室于1990年发布的《关于如何理解和掌握“在法定刑以下减轻”处罚问题 的电话答复》明确了这一规定：减轻处罚是指“应当在法定刑以下判处刑 罚”。这里所说的“法定刑”，是指根据被告人所犯罪行的轻重，应当分别适 用刑法规定的不同条款或者相应的量刑幅度，即如果所犯罪行的刑罚，分别 规定有几条或几款时，即以其罪行应当适用的条或款作为“法定刑”；如果 是同一条文中，有几个量刑幅度时，即以其罪行应当适用的量刑幅度作为 “法定刑”；如果只有单一的量刑幅度，即以此为“法定刑”。并明确在法定 刑以下减轻处罚，应是指低于法定刑幅度中的最低刑处罚。此外，最高人民 法院研究室1994年发布的《关于适用刑法第五十九条第二款减轻处罚能否判 处刑法分则条文没有规定的刑罚问题的答复》，认为可以判处刑法分则条文 没有规定的不同刑种的刑罚。 多年以来，刑法理论上和实践中都是按照司法解释进行理解的。但是， 这两个司法解释并未能为司法实践提供令人满意的答案。实践中的情况千差 万别，已经远非这两个司法解释所能涵盖的了。如何正确解释此处的“法定 刑”?减轻刑罚能否改变刑罚的种类?减轻处罚有无限制?能否减轻到免除 处罚?等等，这一系列问题已经成为实践的迫切要求。因为理解上的差异， 相同的案件减轻处罚后的结果相差很大，不仅损害了刑法中的罪刑相适应原 则，也在社会群众之间造成了不良的影响，进一步确定减轻处罚的含义对于 刑事司法理论和实践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 刑法第63条第l款中“法定刑”的理解 刑法第63条规定得很清楚，减轻处罚是在法定刑以下判处刑罚。法定刑 当然是指刑法规定的刑罚，但是，对于此处法定刑的具体所指却是不一样的。 具体而言，有以下几种主要的观点： 第一，法定最低刑说。这也是我国刑法理论与实践长期以来的通说。在 ·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 论“减轻处罚情节的理解与适用 此理论中曾经存在过“条文说”与“幅度说”的争论，但是很快条文说就丧 失了说服力，获得普遍认可的是幅度说，也就是上述司法解释所具体阐述内 容的含义。 第二，两分说。两分说其实是法定最低刑说的一种。该说认为，当法定 最低刑是死刑、无期徒刑和确定的有期徒刑时，法定最低刑即是死刑、无期 徒刑和确定的有期徒刑，当法定最低刑是管制和拘役时，法定最低刑则是管 制和拘役的最高刑。因为后者有一定的幅度，还可以作具体细分，之所以视 为管制和拘役的最高刑期而不是最低刑期，原因在于需要在其基础上减轻， 否则，就丧失了减轻的空间。① 第三，刑种、刑期幅度单独说。此说主要是为了解决对减轻处罚过于宽 大无边的问题而在刑事司法实践中所持的一种观点。②比如，将杀人罪的法 定刑幅度分为“死刑”、“无期徒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三年以上十 年以下有期徒刑”，从而对可能判处死刑的罪犯减轻处罚至无期徒刑或者十 年以上有期徒刑，相应地对可能判处无期徒刑的罪犯减轻处罚至十年以上有 期徒刑。此说中还有一种主张认为，应根据减轻处罚的标准，依据法定刑作 不同的分类：对法定刑全部是有期徒刑的，应当在法定最低刑以下量刑；对 包括多个刑罚种类的法定刑，应当确定在无减轻处罚情节时应当判处的刑罚， 然后在此基础上选择低于这一标准的刑罚。③ 第四，法定最高刑说。该说认为，对此处的法定刑理解为法定最高刑比 理解为法定最低刑具有优越性，理由是因为如果理解为法定最低刑，就必然 会面临最轻刑无法减轻的窘境；因为宽大的幅度加大，在立法和司法上更具 有妥当性；而且也符合国外的立法例。④ 上述四种观点各有优缺点，法定最低刑说是刑法理论与司法实践长期以 来坚持的观点，也比较明确地对减轻与从轻进行了区分；但是，很显然这种 观点已经不能适应实践中出现的新情况，这种量刑方法存在着可能量刑不公 的缺陷，因法律并没有要求案件必须是可能被判处或接近判处法定最低刑时 才能适用减轻处罚，这样就可能出现一个案件本来应处很重的刑罚，但因适 ①参见王恩海：“减轻处罚”含义新探，载《政治与法律》2007年第4期。 ⑦参见张军等：‘刑法纵横谈(总则部分)，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