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材料、新视野——敦煌吐鲁番文书和中国法律史学研究.pdf

新材料、新视野349 新材料、新视野 ——敦煌吐鲁番文书-9中国法律史学研究 郑显文+ 自从人类出现阶级、形成国家以来，世界各个民族都以不同的方式 创造着不同的法律文明。有些法律文献依靠文字、口头相传等形式遗 存于世；有些则长眠于地下，在经过若干年后被人们发现，重新展示在 世人面前。每一次大的考古发现都会推动学术研究的长足进展。我国 著名国学大家王国维在《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现之学问》中曾指 出：“中国纸上之学问，赖于地下之学问者，固不自今日始矣。”大凡研究 中国法律史学和研究外国法律史学的专家学者们亦无不关心最新的学 术发现。以外国法律史为例，在1901年，法国的一支考察队在伊朗的 苏撒古城发现了古巴比伦王国时期的《汉穆拉比法典》，从而使人们对 两河流域的法律文明有了清楚的了解。又如在卡纳和拉美西乌姆(埃 及的底比斯)寺庙的墙壁上发现了《赫梯国王哈吐什尔和埃及法老拉美 西斯二世的同盟条约》(和约缔结于公元前1295年)是目前为止法史学 界见到的最早国际法史方面的资料。1903～1914年，考古学家在西亚 发现了一批泥版文书，该文书是用阿卡德语的中亚述方言写成的，这就 是著名的《中亚述法典》。《中亚述法典》的发现改变了学术界对亚述帝 国时期法律研究的空白。自19世纪末以来，考古学者在克里特岛和希 腊半岛的一些古代城市发现了若干印章和大量的泥版文书，上面分别 刻有象形的和线形的文字，后者又可分为线文A和线文B两种。1952 ·郑显文，历史学博士，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教授。 350法律史学科发展国际学术研讨会文集 年，英国学者文特里斯把线形文字B释译成功，使学术界对迈锡尼时代 稿，“这篇论文不仅是我们对于古代罗马法律甚至是我们对于雅利安 (Aryan)法律一些最有启发性的方面的惟一知识来源，并且在它写成 里亚、埃及和地中海各岛发现了各种碑铭，其中有一通铭文是用拉丁语 和希腊语撰写，这就是公元302年罗马帝国皇帝戴克里先颁布的限制 物价的法令，该法令的发现说明当时生活必需品价格极度昂贵，政府企 图通过颁布法令的途径来平抑物价o[2]上述新的法律史料的发现无 疑大大推动了法史学研究的深入展开。 中国是世界著名的文明古国，中国的法律文明起源很早。由于年 代久远和社会的变迁，上古时期的法律文献大多失传。现存最早的法 律典籍是唐朝制定的《唐律疏议》，唐朝以前的法律典籍如夏、商、西周 时期的法律文献，以及战国时期李悝的《法经》、秦朝的《秦律》、汉代 《九章律》、《晋律》、《北魏律》、《北齐律》、《开皇律》等皆已不传，为法 史学家了解古代的法律制度带来了诸多不便。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 中国河南、陕西等地发现了大量的商代甲骨文和西周时期的金文，甲骨 文和金文的发现弥补了商、周时期法律研究的缺憾，为学术界研究商、 周的法律提供了第一手的资料。1975年，中国考古工作者在湖北省云 梦城关睡虎地发现了战国至秦代的十二座墓葬，在第十一座墓葬中发 现了大量的法律竹简，这些竹简经过学者们研究整理，出版了《睡虎地 秦墓竹简》一书，为学术界探究秦代的法律制度提供了珍贵的材料。 1983年底至1984年，考古工作者在湖北江陵的张家山汉墓发现了一大 [1][英]梅因：(fi-代法》，沈景一译，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第6页。 [2]周一良、吴一廑主编：《世界通史资料选辑-上古部分》，商务印书馆1962年版，第 408～413页。 新材料、新视野351 批竹简，《张家山汉墓竹简》保存了汉初《二年律令》，它包括《贼律》、 《盗律》、《具律》、《告律》、《亡律》、《效律》以及《津关令》、《奏谳书》等 法律文献，从而填补了汉律文献研究不足的空白。1990～1992年，考古 工作者在甘肃的敦煌悬泉发现了一批汉简，其中既有汉代的诏书，还有 律令、司法文书等内容，为法史学界的研究又提供了珍贵的法律文献。 1909年，由科兹洛夫率领的俄国皇家蒙古、四川地理考察队在内蒙古额 济纳旗的黑水城遗址发掘出了大批西夏文献，其中西夏著名的法典《天 盛改旧新定律令》也在其中。该法典现藏于圣彼得堡(列宁格勒)俄罗 Br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