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文化中的天崇拜文化传统与族源传说——蒙古族族源传说起源探讨.pdfVIP

草原文化中的 天崇拜文化传统与族源传说 ——蒙古族族源传说起源探讨* 口包海青 从古至今在蒙古族中广泛流传着很多族源传说。它们除了 以史书载录的形式传承外，还有大量的以民间口传的形式流传 后世。蒙古族族源传说是蒙古族概括性的神圣历史，它们直接 发挥着使祖先历史神圣化和巩固现存秩序的作用，因此，族源传 说的研究对蒙古族历史文化的研究具有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 本文的研究思路和具体写作步骤是在广泛搜集蒙古族族源 传说文本的基础上，首先根据族源传说的内容和形态特征把蒙 古族族源传说分为天命所生型、感光型、兽祖型、灵禽始祖型、树 始祖型等五种类型，其次对蒙古族天命所生型族源传说的形态 及历史文化渊源进行了文化解读，最后把天命所生型族源传说 与其他类型族源传说之间进行比较研究。我们通过蒙古族各类 · · 227 ◆◆◆论草原文化 型族源传说之间的比较，更准确地概括出蒙古族族源传说的产 生、发展、演变和传播特征及其历史规律。 据我们掌握的文献和口头传承的资料来看，天命所生型族 源传说不仅与其他类型族源传说传承有着很多共同点，而且还 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蒙古族族源传说总是与蒙古民族众多地 域百川激荡汇流而形成文化共同体的命运息息相关，仅靠单纯 的文学内部封闭式的研究难以发现其起源以及深在关联。因 此，笔者以比较研究的视角，沿着历史真实与传说故事的联系这 个主线，对蒙古族族源传说从历史性、口头性、变异性以及传承 性特征进行比较研究，并揭示族源传说的产生和演变的历史 规律。 一、蒙古族天命所生型族源传说的形态及其 渊源 关于蒙古人的起源有着“天命所生”的叙述，见于蒙古史学 史上的第一部巨著《蒙古秘史》的开篇：“成吉思·合罕的祖先， 孛儿帖·赤那奉上天之命而生。他的妻子是豁埃·马阑勒。 [他们]渡过腾汲思水来到斡难河源头的不而罕·合勒敦山，驻 扎下来。生下儿子，名叫巴塔赤·罕。”①据《蒙古秘史》记载，巴 塔赤·罕是蒙古部的始祖，他的子孙后代繁衍为近二十个部族， 因此我们认为这是一则天命所生型族源传说，旨在说明蒙古部 族起源于“奉天命所生”的孛儿帖·赤那。 据史料记载，蒙古人的这种“天命所生”观念的渊源可以追 溯到匈奴人时代。司马迁《史记·索隐》记载，匈奴称单于为“撑 犁孤涂单于，匈奴谓天为撑犁，谓子为孤涂，单于者广大之貌，言 ·228· 草原文化中的天崇拜文化传统与族源传说●．．．I 其象天，故目撑犁孤涂单于”②。《汉书·匈奴传》记“匈奴谓天 语音译，是指苍天，蒙古人还称之为“长生天”，可以说该词在古 今阿尔泰语系突厥、蒙古诸语言中是通用的；“孤涂”意即“儿子、 子女”。契丹语谓“儿子”为kewu。③蒙古语“儿子”音“可温”；达 斡尔语称“儿子”为keku。大致与匈奴语相同。“撑犁孤涂单 于”言其单于是“天之子”。 匈奴冒顿单于自称是“天所立匈奴大单于”④，老上单于自 称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冒顿单子征服月氏及西 域诸国，也被看做是“以天之福”的缘故⑤。狐鹿姑单于给汉廷 的信中说匈奴人是“天之骄子”⑥。萨冈彻辰的《蒙古源流》称成 吉思汗为“奉苍天之明命而生者，／人中之狮我圣主天子”⑦。这 里既包含了“天命所生”观念，又包含了“天父”的观念。由此可 见，蒙古人的“天命所生”观念与匈奴人的这种观念是一脉相 承的。 古代突厥与蒙古的族源传说具有很多共同点。突厥人和蒙 古人在讲述自己的族源或者可汗的来历时，总是将其与“天”联 jaratmi§ 系起来。突厥如尼文《毗伽可汗碑》中记载“Tiirj—ri ttirk bolmigtijrk loilgaqayan”或“T／irjridc bilggqaTan”⑧。蒙 古国学者沙·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