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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窥清末民初国民性问题研究对教育思想的影响 潘端伟 （上海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 上海 200234 ） 摘 要：国民性问题是中国近代重大文化课题，它影响至深直到今天。在这个问题形成的清末民初时 期，思想先驱们对该问题研究的成果深深地影响了当时以及后来的教育。人的地位得以彰显，教育的 地位、作用得以重视，教育和社会的双向互动关系得以确认。但，在具体的教育活动中，人的地位让 位于社会的地位，文化传承的功能被政治意识形态的功能所弱化。 关键词：清末民初；国民性； 教育；目标；文化 引 “国民”一词，先秦就已出现，《左传》有“先神命之，国民信之”之说。而“国民性”这个词， 自近代由日文中翻译西方民族国家理论“national character”一词时的表述用语。1899 年，思想先 驱梁启超在《清议报》上发表《论近世国民竞争之大势及中国前途》使用该词，并对该词做了较清晰 的界定。之后，这个概念就一直如影子一般跟随在国人的身后。每当社会危机或问题的警示灯明亮起 来，这个影子便更加清晰，如鞭子一样开始鞭挞国人的心灵。由于本身这个问题的复杂性，以及多学 科跨域研究的多样性，使这个词以及这个问题，一直争议不断。在语言的使用上，用来互换“国民性” 的词语也极其众多，国民、民性、民族性格、国民性格、国民精神、国民元气、众数人格等等；有人 否定这个词在逻辑上的合法性（冯友兰）；而后殖民批评理论认为国民性话语不过是西方殖民主义、种 族主义为了树立自己的文化领导权而设置的一个陷阱，使东方国家陷入身份的自我迷失。 但，无论如何，涉及“民族性”的 各种现象确实存在。而这个概念以及这问题的提出是一个民族 有了自我意识、自我觉醒的表现。对于一个民族来讲，反思自己总是没错的，哪怕反思的方法可能单 一、反思的态度可能偏激。改革开放之后，随着中国的知识精英（包括港台的）在反思五四精神传统 的过程，运用了民族学、人类学、文化学、社会学、政治学、心理学等学科的理论或方法，在学理上 对国民性概念进行了梳理论说。本文无意在概念上再去回溯纠缠。教育学则是国民性改造的应用科学， 清末民初的国民性问题讨论对当时直到今天中国的教育学及教育实践影响至深。我们在后来的教育中， 不断能看到那个影子。那个影子让我们看清了自己的形状，但也遮蔽一些视线。清末民初是这个概念 明确使用，也是争论最为激烈的时期。本文力图通过分析该段时期该问题的研究情况略窥其对教育的 影响。 一、清末民初国民性问题研究背景的复杂性 西方对于中国人的认识，有文献表述的可上溯到公元 13 世纪。著名的著述如《马可·波罗游记》。 一直到 18 世纪，西方人对东方、对中国、对中国人多为赞誉甚至膜拜。18 世纪中叶以后，随着西方 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和强大，西方中心主义话语体系也就随之建立并扩张，西方人开始丑化、蔑视、 甚至污蔑中国人。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的中国人，也不屑于西人的评价和态度。 但从第一次鸦片战争开始，一次次丧权辱国的残酷现实，使有责任心的清朝官员和以救国救民为 己任的中国传统知识分子不得不开始思索解决危机的策略。龚自珍、魏源、林则徐等意识到民众素养 的重要性，提出“整肃人心风俗”。但他们所做的只是局限于传统道德教化的范畴内，注定这根最后的 救命稻草的作用是有限的。而洋务运动的失败，尤其是北洋水师的覆灭，宣告只在技术层面学习西方 物质文明以求富国强兵之路的失败。戊戌时期的知识分子们意识到，中国要富强，必须进行政治体制 改革，改革必依赖成熟的国民力量，那就必须进行深度的国民启蒙，促使民众觉醒。而西方科技、思 314 想的传入，又给他们提供了参照和榜样，于是人们开始反思西方的评价，并借用“国民性”这个概念 作为理论话语。国民性问题的讨论和研究便轰轰烈烈地深入开展起来，从严复、康有为、谭嗣同、梁 启超、陈独秀、胡适等等一直延续到今天。国民性批判的主调指向国民性中的奴性和铸就奴性的传统 文化。而由维新派引发的对中国传统国民性的批判经由资产阶级革命派和文化激进主义者的进一步深 化，逐渐想成了一股强大的社会思潮。 “国民性”这个词就在 20 世纪之初，逐渐成为流行的专门用语。国民性问题的探讨可以说是人文 科学研究领域一项跨学科的综合性专题研究,它涉猎到人类学、民族学、民俗学、历史学、地理学、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