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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深处 ◆冯文超 刚接触这些女孩子时，张汉武就不喜欢其中一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一问她，她慢悠悠地说： 个叫陆荔的。她像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时时从一片 你让女孩子于这个? 宁静中蹦跳出来，嗓门尖尖的，简直是噪音，就这样 张汉武叹口气，这些姑奶奶，说话跟她们也不 咋咋呼呼的，真让人受不了。看她那样子，带着大圈 能粗口。他尽力劝说：你们不是劳改犯，也不是农 耳环，穿着紧身夹克，染着一头黄发，张扬着一股野 民，你们是铁路工务段的工人。我们是来建农场，种 性。 树，要给柴达木盆地披一件绿衣裳。闯业艰难，报纸 刚安营扎寨时，围上铁丝网，把一条凶狠的、又 上不是说，百万富翁当初也睡垃圾筒嘛! 黑又胖的藏獒拴在一旁守护着。汽车又运来枕木、 下午，情况就变了。来了一群帮忙的小男孩，大 帐篷、吃的喝的用的，要在这里过日子了。大家都分 概是附近工区的。他们汗流浃背，很卖力气，显然， 配了活，一群乱糟糟的蚂蚁似的，忙忙碌碌地在收 正愁没机会献殷勤呢。张汉武巡视一圈，大为恼火， 拾这个将要生存的地方。尽管她们涉世未深，眼里 他朝她们吼叫一声，让这些男孩快走。 多少带着惊恐，但慢慢就会习惯的。 那个替陆荔卖命的流里流气的家伙，一副馋涎 瞧，她的尖嗓门又响了起来：妈的，倒霉!这些 欲滴的神态，胸前还挂着个玉石坠子，像是佛教的 劳改犯把我们当成红蜘蛛(女犯)了! 标志，一荡一荡的，竟直冲张汉武而来。怎么，要打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片空旷，满是卵石、 架吗?张汉武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家伙伸出两掌： 砂僵，其中有一条灰白的小道，不知是多长时间踏 看看，多少泡，你让女孩子干得动吗?我真想挖个坑 出来的，有一群人正在上边缓缓移动，身上穿着的 将你埋了! 橙黄色的马甲格外扎眼，上边还有字和编号。旁边 张汉武也火了。不治治这些蛮家伙，无法无天 有押送的武警，端着自动步枪。 了。他跑过去，到铁丝网的尽头，去解藏獒的链子， 迟滞、迷惘的目光在向这里张望，有些眼睛发 那有野性又凶猛的家伙，被训练出来了，专咬男人， 亮，竟有了些淫猥的样子。其中有个小伙子脸很白 当然除了他以外。 皙很帅气，他竟然朝这边友善地笑笑，招招手。 可是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地把藏獒围住了。又是 令人吃惊的是这个陆荔毫无顾忌地也扬起手 陆荔的尖嗓门：大黑，你不能咬这些见义勇为者，我 来，摆了个优美的扇面，回应他。 们还要给他们发奖金呢! 张汉武实在忍不住了，斥责道：你理他干什么! 这样真是没法管了。张汉武背着手，气哼哼地 犯人也是人啊!她憨憨笑着，一副叫人不舒服 出了林场，顺着戈壁滩那条灰白的小道，大步流星 的幼稚天真、清纯无邪的模样。 地直奔段上去告状。谁有高招谁来管这些新新人类 就是这个陆荔，在随后的控水渠中，她又出足 吧，我是不干了! 了风头，着实作秀了一把。 段领导听了他的汇报，看着满头是汗的他，笑 一、二、三，一人三米。张汉武用步子量好，不偏 笑，递给他一支芙蓉王：老张，那些小伙子也是段上 不倚。而他自已是五米。戈壁滩的土质是除了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