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对待行政程序“瑕疵”——基于当下行政判决的实证考察.pdfVIP

2015年8月 理论学刊 Aug．2015 第8期 总第258期 TheoryJournal No．8Ser．No．258 认真对待行政程序“瑕疵” ——基于当下行政判决的实证考察 柳砚涛 (山东大学法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摘要]我国司法实践中大量存在将本属于“轻微违法”甚至“违法”、“无效”的程序违法反行为定性为程序 “瑕疵”的现象，这在个案中会使很多“抓住”行政行为程序违法从而信心满满等待胜诉的原告，意外败在“瑕疵”二 字，在宏观上会使“轻程序”理念再次抬头、程序正义丧失殆尽。此类误判大多发生于说明理由、告知、表明身份、送 达、合议等程序制度，原因在于“程序工具主义”的负面影响。为此，应弘扬程序独立价值，厘清程序违法、瑕疵、错 误之间的界限，不应将不影响权利、不影响实体处理结果等普适于所有程序“瑕疵”认定，而应考虑程序违反情形是 否妨碍不同程序制度价值的实现，分别设置不同的瑕疵认定标准。 [关键词]行政程序；瑕疵；违法；错误；标准 [中图分类号]D9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909(2015)08-0093-09 近几年，司法实践中大量存在将本属于“轻微违法”甚至“违法”、“无效”的程序违法定性为程序 “瑕疵”的现象，这在个案中会使很多“抓住”程序违法从而信心满满等待胜诉的原告，意外败在“瑕疵” 二字，在宏观上会使“轻程序”理念再次抬头，程序正义丧失殆尽。那么，何为程序“瑕疵”?何为程序轻 微违法?有无与错误行政行为相匹配的程序“错误”?其各自的评判标准及相互间的界限如何?此类 问题如不厘清，将导致行政程序违法责任体系紊乱，甚至陷入“程序虚无主义”的窘境。 本文以司法个案中的错误定性为切人，秉承“具有浓郁实证气息的案例研究方法尤其值得大力推 广”以及“未来行政法案例研究需要从分析素材的多样化和分析方法的精细化方面进行努力”的思路①， 对程序“瑕疵”的关联问题做一剖析和反思。 一、程序“瑕疵”误判的个案例举与分析 1．没有说明或者没有完整说明理由 如有判决认为，“在答复中只称不属于公开的范畴，没有说明理由，存在一定的瑕疵。”②将没有说明 理由定性为程序“瑕疵”值得质疑： 第一，行政行为内容的确定性是其成立的必要条件，不确定的行为不能称其为行政行为。这里的 “内容确定”除了涵盖“权利义务影响”的“处理”部分外，还应包括“说理”内容确定。起码在要式行政 [基金项目]本文系山东省社科规划重点项目“具体行政行为跨程序拘束规则研究”(项目编号：13BFXJ02)的阶段 性成果。 [作者简介]柳砚涛，男，法学博士，山东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行政法学与行政诉讼法学。 ①章志远：《行政法案例研究方法之反思》，《法学研究)2012年第4期。 ②福建省福州市永泰县人民法院(2013)樟行初字第17号行政判决书。 93 万方数据 理论学刊·2015年第8期 行为的场合，涵盖“法律依据”和“定性”的说理内容是否确定和明确对于行政行为成立与合法是必需 的，疏漏此类说理内容的行政行为在法理上堪称不成立而非程序“瑕疵”。 第二，尽管绝大多数国家的行政程序立法都设置了“补充或事后说明理由”制度作为“补正”手段， 但这并不能弥补未事前说明理由的缺憾，因为按基本法理，相对人事前与事后知晓与其合法权益密切相 关的说理内容具有不同的法律意义，甚至会产生不同的法律效果，事后知晓起码剥夺了相对人的知情权 和针对“理由”的申辩权，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实体处理结果的准确性和满意度，这也恰恰是《行政处罚 法》第4l条规定未告知和未听取意见的“行政处罚决定不能成立”的重要原因。 同时，也绝非所有国家均认同未说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