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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永久的和平之门 ——二战历史问题日本考 美国学者缪尔·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一文，使战争与和平这一古老问题的跨世纪论战浮出水面。世界各地很多军事和历史专业以外人士纷纷加入，从人文、法律、宗教和经济等角度多方位审视二战的历史。 日本与德国，同是二战策源地，在德国实现自我否定而迎来民族自觉的时候，日本却出现了对二战史认识的分化与反复，其原因涉及民族性格和战争史观，很难用一句“少数右翼分子煽动”所能涵盖。为解开有关战争认识的迷雾，本文作者开始走访日本境内引发二战争议的三大故地，以期寻找新的思考线索。 冲绳：举白旗的少女塑像 我重走的第一站是冲绳。二战期间，日本在冲绳实施了唯一一次县级作战总动员，来抵御美军的反攻，造成美军在绝对优势兵力下伤亡率高达48%。此役，被丘吉尔称为“战争史上最激烈最著名的战役之一”。不过，这并未阻止美军占领日本本土的决心，反而促使美国在广岛和长崎投下了2颗原子弹。在这场战争博弈中，冲绳人担当了一个不幸的角色，冲绳居民中被双方军队打死及被迫自杀者达10万之众，占居民总数的四分之一，生还者中亦有三分之一受伤。 2007年10月，冲绳县与日本文部科学省打了一场教科书官司，后者在教科书审核意见中删除了冲绳战役中日军强迫冲绳居民“集体自杀”的记述。文部科学省的依据来自官方材料，其中最有力的证据是：在冲绳岛南部丰见城地下30米处的旧日本海军司令部壕，中央墙壁上醒目地镶嵌着战地司令官海军少将大田宝自戕前发给东京大本营海军次官的最后一份电报，编号062016。内容是嘉奖冲绳居民效忠天皇，与日军同仇敌忾打击美军的事迹，电文中说：“自战斗以来，冲绳县的青壮年全部自愿加入了战斗，还有很多女孩来做护士和炊事工作，甚至还搬运弹药并参加战斗。由于美军所到之处把活着的东西都烧光，所以，很多县民把老人和孩子送到军队，特别是担心女孩子遭到美军的侵犯，来军中服务的女子也越来越多。他们带来了家里所有的资源，并且辛勤劳动，从内心希望做一个忠诚的日本人，这就是冲绳人民为什么而战。” 但是冲绳人不同意这种说法，他们在另一处旅游胜地玉泉洞琉球国王村购物商场里树立了一位女英雄的塑像。与中国的花木兰、法国的贞德、苏联的卓娅等女英雄不同，这是一个打着白旗的少女。塑像铭文中说：“岛上藏匿的居民已经没有粮食了，她反复思考后决定投降，成为第一个走出山洞向美军投降的冲绳居民。当大家看到她活得好好的，于是就都放下武器出来投降了。她的勇敢拯救了很多无辜的生命。” 这恐怕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英雄形象，她所带来的是一种扭曲的战争记忆。 这种记忆并没有因时间的推移而缝合。今天，冲绳县、日本政府和驻冲绳美军仍处于富有戏剧性的三角关系之中，美军认为解放冲绳有功，日本官方认为冲绳县民为国捐躯有理，冲绳人则坚持认为美军至今仍是占领军，而所谓殉国是在刺刀戳脊之下的无奈之举。正如冲绳战役战殁者碑林呈现为美军、日军和平民三足鼎立的形状，三方认识互不相让成了战后六十多年难解的扣。难就难在前两者是从国家利益的需要为准则，即传统的“战争是政治的继续”角度看战争，而后者却代表战争中平民的利益。 长期以来，围绕二战的争议一直是以政治为中心展开的，而社会基层对战争的认识，或难上升到国家政治的层面，或被政治势力所左右，结果导致了冲绳人的无助局面，进而加剧了政府与社会的思想分离甚至对立。 广岛：太平洋战争之辩 我的第二站是广岛。这里的人与冲绳人同样有反叛思维，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的。 四月的广岛，已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如果不经人提醒，你很难想象这就是当年遭原子弹重创的那个城市。原子弹爆炸后，联合国的考察报告称：这里的土地未来75年都不会长出生命。但是不到30年，这里已经变成一座美丽的新兴城市，位于核爆中心圆顶屋的院落竟也都郁郁葱葱，空气质量居然超过东京，曾被核污染的河流之上如今又是莺歌燕舞。广岛人民在废墟上建起了和平纪念馆，并于1996年被评定为世界文化遗产。如今，它仍是亚洲唯一的以反映二战中人道主义灾难为题材的世界文化遗产，成为日本不仅作为加害国，同时也是受害国的形象大使。换个角度，在一些日本人的眼里，太平洋战争中美国不只是受害国，也同时具有加害国的身份。 美日两国为了解决太平洋战争的纠纷展开了共同研究，每年都要举行联合研讨会，但双方立场反倒越走越远。2008年，双方共同探讨战争胜负问题，结果却大相径庭。日方的最新发现是——由于海陆军不能协调共进，是导致战争失败的主要原因；而美国学者则认为战争的胜负不能只看军事层面。日本学者指出“大东亚圣战”使东南亚从英法荷的殖民统治中获得解放，至今这些国家部分人群仍欢迎当年“皇军”的到来。这又与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小约瑟夫·奈在《理解国际冲突》书中阐述的“大东亚共荣圈不过是日本征服邻国的婉转说辞”截然相反。最后的讨论是关于珍珠港事件的责任归属，日方说袭击珍珠港是由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