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为鉴如何可能——基于知识生产的视角.pdfVIP

以史为鉴如何可能 一-基于知识生产的视角 邓曦泽 摘 要 以史为鉴这种实用历史观在中西方都很盛行，它乃是通过历史上的事件为人们提供 一种认知，亦即行动指示，而其根据在于历史具有问题+方法十效用的生存结构。这个结构的展 开，使古人和今人都面对许多共同的问题和方法(即常规事件) ，从而使历史可以为后人提供行动指 示。但是，从知识生产视角看，由于以史为鉴所必须借助的归纳法并不具有严格性，且人们总要不 断面对新问题、创造新方法(即面对特殊事件) ，因而以史为鉴的可靠性有限，其局限表现为 z 对于没 有太太必要解释的常规事件，历史倒经常可以提供比较可靠的解释 z 而对于非常必要解释的特殊事 件，历史却很难提供比较可靠的解释。 关键词 以史为鉴 问题+方法+效用 生存结构 实用历史观 中西方的历史观都有以史为鉴的实用倾向，而 中国尤甚。但是，以史为鉴如何可能?这一基础问 题似乎尚未专题化。本文以人类生存活动的基本结 构问题+方法+效用为最基础的根据，揭示历史 的生存结构，再基于知识生产的视角①，论证以史为 鉴作为一种以经验归纳为方法的知识生产手段，其 提供知识的有效性较低，所以，以史为鉴只是局部可 能的，它存在严重局限。 一、以史为鉴的实用 历史观及其合理性 中国是一个重史的国度，很早就建立了史官制 度。在孔子之前，史书的撰写都是官方垄断的，而孔 子作《春秋队开启了私家修史的先河。秦汉以后，官 修史书与私修史书互为补益，形成了世界上独一元 二的繁盛的史书体系，而史学也极为发达。 古人为何如此重史?按照司马迁的说法，著史 白 天津社会科学 2014 军第 2 期 乃是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汉书·司马迁 传)))。究际通变又是为何?一言以蔽之，乃是为了 知今知来，规避错误，实现治国平天下之宏大旨归。 此种历史观，也就是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诗· 大雅·荡川、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战国策·赵 一川、以古为鉴，可以知兴替(((新唐书·魏徽传)) ) 等所传达的理念。 以史为鉴并非中国人的独特诉求，只不过，也许 中国人更看重历史而已。卡莱尔说在某种意义 上，人人都是历史学家。哪一种记忆不是写满编年 史，其中哀乐相同，兴衰交替7②此言意味着历史的 职能是记录和总结兴衰交替的规律。亨佩尔明确主 ① 参见拙文《发现理论还是验证理论 现代科学视域下历史研 究的困境及出路.学术月刊 2013 年第 4 期儿问题研究与文 本研究一一一基于知识生产视角的学术方法论探讨，(中国人民 大学学报 2013 年第 5 期。 ② 何兆武主编，历史理论与史学理论.商务印书馆 1999 年版，第 232 页。 张历史研究要假定和总结普遍规律①。麦考莱指 出..在历史中，事实已经给出，要找寻的是原则。② 此言大体说出了，历史学是要对大量历史事件进行 归纳，寻找规律。麦考莱所言，也就是司马迁的究 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布洛赫则指出..对历史的 无知不仅使当代科学产生混乱，而且导致当前行为 的困惑。③科林伍德也指出，历史中存在着老方法 和新方法的变迁以及二者的协调问题④。 但让人疑惑的是，如果历史真的可以使人们规 避错误，即便它不能防范新问题之产生，但至少也应 该解决了不少老问题吧?但实际上，历史上重蹈覆 辙的案例不胜枚举。这意味着，通过历史上的是非 成败来规避后人的错误，远非人们所预期的那么可 靠。那么，历史对后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这乃是在认知上说 的，而不是说人们在行动上已经实际地遵循丁天人 之际，古今之变。殷鉴不远、以史为鉴之鉴， 本意是镜子。镜子最主要的功能是映照人的容颜， 因为人无法看到自己的容颤，而只有借助他者(如镜 子的映照、他人的描述和评价〉。而照镜子的目的又 是为了发现自己容颜的优缺点，以便帮助自己修正 容颜。但是，一个人即便发现了自己容颜的缺点，也 不等于他就会采取行动去改变。发现问题与采取实 际行动解决问题是两回事。因此，所谓以史为鉴， 乃是通过历史上的事件为人们提供一种认知，亦即 行动指示，告诉人们某些事情的当下状况与未来变 化，以及人们应该如何应对。从知识生产视角看，以 史为鉴实际上是通过研究历史，为人们提供知识。 至于人们是否根据指示而行动，则根本不是历史(或 历史学〉所能成就的，因为历史只能提供行动指示而 不能驱使人们行为。换一种学术的表达则是，以史 为鉴只有判定功能，而无执行功能。 以史为鉴这种历史观希望从历史中获得有益的 行动指示，这显然是实用主义历史观。那么，这种实 用历史观是否合理呢?一一答案是合理。 因为，人类要生存和发展，就需要改造世界。既 然要改造世界，就首先需要认知世界。有效认知是 有效改造的前提。为了获得知识，在古代，人类形成 了一些认知手段，这些手段可以归为经验归纳方法 和玄思方法。历史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