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美貌是一种表情.docVIP

PAGE  PAGE 2 木心：美貌是一种表情 　　19世纪苏格拉历史学家麦考莱说，美貌是上帝的赠礼。古罗马诗人奥维德说，美丽的容貌惹人喜爱。木心则说：“美貌是一种表情”，“这个表情的意思就是爱”，“拥有美貌的人并没有这个意思，而美貌就是这个意思”。 　　木心先生的语句理解起来总是要细心一点费力一点才行，这里有两个词语比较关键。其一是“表情”。从身体美学的角度，按一般的理解，美貌是指人的脸型、肤色、形体好看，属于人体外形的客观存在。而“表情”是人的内心情绪的外露，属于主观情感表达的范畴。其二是“爱”。从木心原文的上下文考察，这个“爱”，不是美貌拥有者主动发出的“我爱”，也不是被动接受之后的结果“我被爱”，而是处于中间位置的“爱”，亦即作者所说的“先验的基本表情”。 　　美貌是一种表情，其意思就是爱，这种爱的表情属于先验的基本表情。一般的读者恐怕一下子难于理解和接受木心的这一不同他人的美貌观。于是，作者以美貌的入睡着以后的表情作出了有力论证：“美貌的人睡着了，后天的表情全停止，而美貌是不睡的，美貌不需要休息，倒是由于撤除附加的表情，纯然只剩下美貌这一表情，就尤为动人，故曰：睡美人。” 　　人生易老天难老。在木心看来，美貌的衰老，是其“先验的基本表情”的“终于疲惫”、“光荣消歇”，企图用化妆和整容来强迫“坚持不疲惫”，“有时反显得疲惫不堪”。先生此言极是。 　　但是，木心在《论美貌》“内篇”一文中接下来的一个结论可谓见仁见智，不见得所有的读者都会认同：“美貌的废墟不及石头的废墟，罗马夕照供人凭吊，美貌的残局不忍卒睹。”其一，多数情况是的，例外并非没有。比如秦怡，90多岁了，依然格局齐全，依然光彩照人。又比如张玉凤，人是老了，黑斑都已经爬上了她的脸颊，可即使是很随意地一站，一坐，亦是颇显神态，颇具风韵。这样的例外并非限于名人，在大众当中照样有的是，只不过她们地位低下，职业普通，生活在小巷深处，无缘出境亮相罢了。其二，不同的年龄段，有着不同形态的美。同是一个美貌者，幼儿期是粉嘟嘟的美，青年期是英姿勃发的美，中年期是成熟气质的美，老年期的美，则在于风度之中见智慧、沧桑之下显韵致。 　　类似的情景，在植物界也不乏其例。曾记得深秋的某个早晨，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西湖边，长时间地观赏湖中的菡萏残叶。夏季怒放的红花已经了无踪影，原先繁茂的绿叶变得支离破碎，斑斑点点，那瘦瘦长长的花茎有的已被寒风吹折……然还有很多的花茎依然支撑着衰败的荷叶，高高地举出水面，指向空中，在微风中顽强地摇曳，似乎是在向游人展示它们暮年的别样美丽。据说有人把游览西子湖的季节选在秋天，就是为了欣赏湖中残叶，有摄影家更是专为捕捉残荷的风姿，直奔秋意阑珊的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