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本溯源：史学方法与科学精神--新中国十七年历史学研究中史论关系问题之争省思.pdfVIP

文化 ·文化产业论坛 ·79· 归本溯源：史学方法与科学精神 —新中国十七年历史学研究中史论关系问题之争省思 周学熙 （河北大学历史学院，河北保定 071000） 摘 要：20 世纪50 年代至60 年代中国史学界在“历史演进一元论”的政治学术背景下对史论关系进行了长期反复的讨论，学术与政 治之间分界不明导致了实际研究中“重论轻史”的学术氛围而在史学界造成负面影响。避免史学研究中对第三方方法论的过分依赖，避免 厚今薄古进而归本溯源探讨真正不拘一格古为今用的研究路径是促进史学不断创新进步的内在动力，此外对于科学精神的片面强调同 样是阻碍历史学发展的容易被忽略的重要因素。 关键词：十七年史学；历史演进一元论；科学精神 11950年代的史论关系之争 史教学》杂志曾发表多篇文章，强调‘以虚带实’，‘虚’即是 新中国建立后的前十七年里，随着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在史 论，主张用工人阶级观点、劳动观点、群众观点、集体观点和辩 学界渐居支配地位，越来越强调历史学研究应当为无产阶级政治 证唯物主义观点来编排史实。这一时期的文献，以论带史倾向是 服务，在马克思主义阶级观点为框架进行历史研究。在这样的背 大量存在的”，到1966年，尹达撰文提出完整的“以论带史” 景下，关于如何处理“史”与“论”之间的关系问题逐渐受到了 主张：“我们提倡以论带史，就是……必须以马克思列宁主义、 当时史学界关注并随之引发长期讨论。 毛泽东思想为指导研究历史，对于大量史实给予科学的分析，反 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这一问题开始成为新中国史学界争 对为史实而史实”[5]。 论的焦点问题之一，“当代中国史学虽然发端于1949年，但严格 这种主张出现之后便遭到范文澜、吴晗等学者的反对，与之 地讲，真正的转向也大约发生在1955年前后，因为正是在这一 相对，吴晗提出“论不能代替史，论在史中，不是在史之外”[6] 年，中国展开了大规模的‘胡适批判运动’—这意味着学界向 “论从史出”的主张。此外孙国权在1959年提出了“史料与观点 民国学术路线的集体公开告别”[1]。 统一”[7]即所谓“史论结合”的处理方法，这在当时似乎成为了一 新中国建立之前，中央研究院史语所所长傅斯年推崇史料至 个各方都能接受的主张，但在史论结合的具体操作方法上仍不明 上，轻视理论，提出“史学即是史料学” 观点并长期在学界占 确，概念也没有明确厘清，客观上为文革之后重提史论关系问题 据主流地位，被视为20世纪中国史学界中“史料派”的代表。新 埋下伏笔。 中国建立之初，除傅斯年、胡适、钱穆等离开大陆的史家外， 总的来说，整个十七年时期对于史论关系的讨论与争鸣，归 “一个主体基本完好的史料学派依然屹立在1949年后的大陆史学 根到底受到新中国成立之初一段时间一元意识形态确立与急切巩 界”[1]。 固需求的影响。无论争鸣的结果如何，其在史学领域造成的负面 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胜利自然意味着唯物史观在史学领域 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但如果溯其思维理路而上，对其分歧来源进 胜利，于是在五十年代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过程中，许多学者 一步探讨，亦可从处理学术与政治之间的关系到史学方法层面上 开始批评这种“重史轻论”的研究方法，“认为史料考据只是历 都展开一些反省或思考，藉此对未来的史学方法道路进行一些积 史研究的初步工作，还必须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究历史现象间 极的探索。 内在联系及其实质。这只有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尤其是在唯物史 2学术与政治之间：重论轻史的教训 观的指导下才能顺利地进行”[2]。 前文提到，马克思主义认为史料考据只是历史研究的初步工 但在批评“重史轻论”倾向并强调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作为历 作，还必须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究历史现象间的内在联系及其实 史研究之“论”的同时，又滋生出一种“重论轻史”的倾向， 质。 1957年5月，尚钺首先作《关于研究历史中的几个问题》[3]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