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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政治经济评论 韧性研究:对安全治理的批判性 反思及其超越∗ 严骁骁 　 　 内容提要:近年来ꎬ韧性研究在欧洲国际关系学界的兴起ꎬ被称为政治学和国际关系 研究的“韧性转向”ꎮ 在自由主义衰落的背景下ꎬ欧洲学者借助这一概念来反思自由主义 治理模式的弊端ꎬ试图为西方国家在国家脆弱性治理问题上提供新的选择路径ꎮ 本文介 绍了韧性的概念和争论以及围绕这一概念的话语建构ꎬ并对这一现象出现的原因进行了 探讨ꎮ “韧性”一般是指行为体在面对内部或外部的震荡时所体现的适应能力ꎬ如果将这 一概念应用于安全治理ꎬ则意味着从被治理对象本身寻找可供使用的资源以运用于治理 实践ꎮ 韧性研究认为ꎬ理解治理对象所处的社会、历史、文化背景对于成功的治理而言具 有重要意义ꎮ 关键词:韧性　 国际关系　 全球治理　 安全治理 一　 引言 ① 近年来ꎬ在欧洲主要国家对外战略报告和国家安全报告中ꎬ“韧性”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ｔ)一词成为阐述国家安全战略或曰安全目标的核心词汇ꎬ“韧性”的概念在这些 文本中被反复提及ꎮ 如２０１０年英国政府出台的«英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就强调了 ∗本文的完成要感谢上海欧洲学会副秘书长杨海峰先生提供的帮助ꎮ «欧洲研究»匿名审稿专家对本文提 出了诸多建设性的修改意见ꎬ在此表示谢意ꎮ 文中的错漏由笔者负责ꎮ ①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一词在“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的全球战略”报告中文版中被译为“适应力”或“适应性”ꎮ 杨 海峰在分析欧盟的全球战略时将“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译为“复原力”ꎮ 他认为ꎬ该词不仅指一个国家和社会具有经受住打 击的韧劲ꎬ而且具有能恢复甚至改革发展能力的含义ꎮ 在社会心理学、行政管理学等其他学科中ꎬ已有学者将该 词译作“复原力”ꎮ 参见杨海峰:“有原则的务实主义———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的全球战略评析”ꎬ«欧洲研究» ２０１６年第５期ꎬ第２４页ꎬ注释２ꎮ 从目前欧洲学界围绕这一概念的相关论述来看ꎬ“适应力”或“复原力”只描述出 该概念内涵的诸多维度中的一个ꎬ故笔者选取在概念外延上涵盖且超出“适应力”或“复原力”的词汇“韧性”作为 对应“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的中文概念ꎮ 关于“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具体内涵的讨论详见后文ꎮ 　 韧性研究:对安全治理的批判性反思及其超越 １９ “韧性”对于国家安全的重要意义ꎮ 该报告指出ꎬ英国必须要有能力运用国家力量的 所有工具去打造一个安全和有韧性的国家这一目标兼具灵活性和韧性的特征ꎬ对 ① 人权、正义和法治的坚定承诺是这一目标的支撑ꎮ 欧盟２０１６年发布的“全球战略” 报告更是在全文中４０余处提到“韧性”一词ꎬ甚至直接将“韧性”提升为其全球战略的 主旨———欧盟的全球战略将着眼于构建和平以及欧洲内部和周边国家社会的韧性ꎮ② ③ 类似的表述还出现在法国的国家安全文件中ꎮ “韧性”一词并非华而不实的空洞辞 藻ꎬ它能够成为西方国家新近安全政策最为浓墨重彩的话语符号也绝非巧合ꎬ其背后 折射出西方社会科学尤其是欧洲社会科学研究出现的“韧性转向”现象ꎮ 近十年来ꎬ 在包括生态学、心理学、灾难管理、地理学、经济学、军事学在内的各类社会科学学科 ④ 中ꎬ韧性研究在理论建构层面和实践应用层面均得到了广泛的讨论ꎮ 在国际政治、 国际关系学科中ꎬ韧性概念同样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ꎮ⑤ 就目前而言ꎬ国内尚未出现文章或专著对国际政治、国际关系学中出现的韧性研 究进行介绍ꎬ学界也未对其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进行深入挖掘和探讨ꎮ 笔者认为ꎬ关 注“韧性研究的兴起”不仅有助于我们了解西方国际关系学科的发展动态ꎬ更为重要 的是ꎬ可通过考察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分析韧性概念框架下的研究议程ꎬ洞察以欧洲 为代表的西方知识界出现的新的智识变化ꎬ并从这一变化背后的深层寓意中获得启 示ꎮ 在本文中ꎬ笔者旨在通过对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