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陇集团与隋唐之际的文学观念.pdf

文艺研究2010 年第4 期 关陇集团与隋唐之际的文学观念 康 震 关陇集团是南北朝与隋唐之际重要的政治军事集团。由魏周至隋唐之际，关陇集团从强调文学与政治本质的同一性， 走向强调文学的本质是政教之用与情感之美的结合，并最终形成“文质彬彬，尽善尽美”之一代文学观念。这反映了关 陇集团由地域性政治集团向中央政治集团过渡的历史进程。这一文学观念的最终形成，与贞观时期文学创作的实绩、 关陇集团的多元结构以及它对前朝文化思想观念的整合、对汉晋中原文化的逐步认同有内在联系。 一 本文为教育部社会科学 中国古代对文学本质的认识，是与对文学的功能、特点的认识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汉代的 研究规划项目（批准号： 《毛诗序》第一次比较系统的阐述了儒家思想的文学观，它是对先秦以来儒家文学观念的总 06JA75011-44004）、北京 结：“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 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研 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 ① 究项目 （批准号： 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毛诗序》的 06BaWY020）阶段性成果 核心概念是“诗言志”，这里的“诗”不再是先秦历史文献，“志”也不再是严肃的诏命与评论，而 ② 是诗人对目的的理性认识与伴随着这种认识的情感态度 。换言之，“诗”不仅与“所之”的目的 有关，与社会理性追求有关，也与情感活动有关，它是情感性与目的性的统一。而“诗”要真正 发挥经纬人伦风俗的社会功能，只有通过“吟咏性情”才能做到。与先秦时期相比，这种对文学 本质的认识，显然是大大前进了一步。汉末以至建安、正始时期，文学的价值与地位空前提高， 文学创作注重抒情、个性与文采，这在文学观念上有集中的表现：“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 体，不可力强而致……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盖文章，经国之大业， 不朽之盛事 ③ 。” 86 关陇集团与隋唐之际的文学观念 ④ 西晋以降，自适求名、清谈风流的生活风尚导致文学走向“结藻清英，流韵绮靡”的风格 ， 而此后左思、刘琨等人在创作中表现出的抑郁不平、慷慨悲凉，也凸显出情感、性情的文学本 ⑤ 体倾向。晋宋之交逮及元嘉、永明，“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文学创作从玄理转向抒情。梁陈 以还，钟嵘、阴铿等人的创作崇尚自然风力、注重抒情，而梁陈皇室贵戚的“宫体诗”则倾向于 重娱乐、尚轻艳。总之，注重个体的情感抒发，注重文学的审美效果、娱乐娱情作用，这是魏晋 南北朝文学思潮发展的基本脉络。也就是在这一时期，另一条文学思潮的脉络也在不断的发 展延伸着。这就是从《毛诗序》以来注重文学的政教、社会功能，强调文学功利特点的文学思 ⑥ 潮。在汉代，人们认为诗歌的政教功能主要体现为歌颂太平、美刺与讽喻 。建安以来，儒家诗 教说渐趋式微，但汉乐府的美刺、怨刺精神却得以延续发展，它与建安文人慷慨悲凉的气概， 正始文人放诞任气的情感结合起来，形成了具有强烈抒情色彩的诗歌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