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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影像中的意蕴 　　摘要：《一一》以一种非常细致，有条不紊的步调讲述了一个关于人生的故事，结构完整，笔触温柔。影片开始于一场婚礼，结尾于一场葬礼，通过家庭成员的婚姻、出生、死亡展示了人生的必经历程。其实这样的模式在其他电影里也早已斯通见惯，但是杨德昌选择了一种最为简单却又相当复杂的讲述方式，那就是由点及面，看似流水账式的方式，其中暗藏玄机。 　　关键词：复杂影像；思辨；现代社会 　　中图分类号：J905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1005-5312（2011）03-0156-01 　　 　　欧洲六七十年代新电影运动中，一批作者电影观念极强的导演喜欢把自己的思想意蕴深埋于影像之中，从而使其电影影像在内容上错综复杂，杨德昌的电影内容深受欧洲新电影运动创作技巧的影响，费里尼的叙事风格与安东尼奥尼的故事结构，都是他学习和借鉴的对象。《一一》是一个大家庭琐碎繁杂的生活备忘录。爸爸NJ的工作不如意，婆婆中风不醒人世，初恋情人阿雪带来初恋的感觉，妈妈被生活中现实的压力打垮，在迷信中寻求“静休”，女儿婷婷到了初恋的年龄，与邻家女孩莉莉的前男友好上了，儿子洋洋不爱中餐，要吃汉堡才觉得开心，不和昏迷的婆婆说话，在婆婆的葬礼上一说却又语出惊人，整天拿着相机拍别人的后脑勺，就因为被拍的“他们都看不到自己的后面”。至于NJ的小舅子的事穿插在NJ的生活中，把NJ家生活的主线变得更为丰富充实的同时，也让这个大家庭的生活写真变得更为繁杂。没有明确的故事线，仅以人物的关系来串接日常化的生活图景。杨德昌了摒弃好莱坞惯常选择的封闭式结构来叙述故事，错综复杂的结构，多线交叉成平行的叙事逻辑，开放式的结局，繁杂的人物体系结合着没有明显起伏的非戏剧化故事内容。 　　《一一》就如同西洋油画，越靠近越觉得细小处清晰而整体过于模糊，只有离开一段距离去审视才能发现，用浓郁油彩客观再现出来的现代台湾都市社会，原来也还是中国式的故事。《一一》中杨德昌试图给我们描绘现代都市里中国传统思想文化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是怎样的形态，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影片中有好几处反映宗教信仰在现代社会的演变形态。阿弟宁可让新娘挺着大肚子，也要坚持选择吉日办婚礼，算命卜卦，选吉日办事，是现代中国人依旧看重的传统，并且我们发觉尤其是那些脆弱的人更选择迷信让自己坚强。后来婆婆中风送进医院，从婚宴匆匆赶来的阿弟和他的朋友，醉意浓浓，阿弟劝慰NJ，婆婆不会有事情，因为今天是黄道吉日，诸事皆顺。佛教在台湾相当盛行，敏敏和她的同事南茜都是信徒，敏敏为母亲中风的事情忧愁，南茜建议她去山上住一阵，没多久敏敏便抛下家人去山上“静休”。杨德昌在交待敏敏上山的情节里，安排敏敏从公寓走出来，在南茜的护送下进了一辆面包车，后面跟着两个僧人，其中一个戴着墨镜，拿着手提电话讲着什么，除了那身僧衣和那个光光的脑袋说明他的身份外，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业务繁忙的商人，显然他已经将僧人作为了自己的职业。随后他去NJ家里“化缘”，NJ开支票给他，对其所说的那段话，或许是虔诚的，或许是敷衍的，或许参半着，但也同样表达了杨德昌对宗教信仰的部分理解。 　　杨德昌同样关注现代社会中的物质化现象。《一一》里的大多数人物被设定从事金融业，NJ、NJ的大学同学兼合作伙伴、大田、阿弟、小田、投资人，他们里面有像NJ那样信守承诺，有像大田那样敢于冒险，也有像NJ的同学那样唯利是图，阿弟那样投机倒把的，甚至小田那样为获利益而出卖自己的，更有像投资人那样仗势欺人的。影片中阿弟实际是最具揭露作用的人物，他的戏份不多，一旦开口几乎离不开“钱”字。尤其是阿弟对昏迷中的婆婆讲话的那一场戏，对于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母亲，他依旧谈的是他朝思暮想的“钱”，除此以外他发现自己对母亲似乎也无话可说。 　　杨德昌理性思辨的范围随着社会的推进在不断拓展，在“一一”中他也探讨了人类与科技这一话题，有一场景是小燕在做超声波检查，画面中是已经成形的生命在妈妈肚子里的影响，而此时画面音是大田在为自己的新款游戏做开发讲演报告。人类凭借自身伟大的智慧孕育了科技的成长，然后现如今人类却在逐渐被科技所俘虏，人类需要科技、运用科技、依赖科技，更有甚者因为科技的发展而威胁到人类生存。还有一段很有意思的戏，洋洋把装着水的气球砸到了教导主任的脑袋上，主任气急败坏的追过来，洋洋一路狂奔逃跑，进了一间教室，正在放映有关生命起源的纪录片，洋洋被深深吸引住。在人类出现之前，地球的出现，生命的产生经历了几十亿年，其实可以看作偶然性的产物，人类的发展史与这相比只是转瞬之间。 　　《一一》的新锐之处在于一种精妙叙事所表现出来的生活本身的繁复性，杨德昌对细节进行了天才的把握，这些意味的细节使影片具有一种诗的力量。杨德昌习惯于冷峻，带有思辨性的探讨方式，然而这种理性的方式后面仍旧是包涵激情的温度，只是他更青睐于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