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诏令看北宋时期君主的畏天之德.PDF

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Ju1．2015／No．4 历史学研究 从诏令看北宋时期君主的 “畏天之德 徐 红 [摘 要] 由于北宋特殊的政治环境，“畏天”成为君德的重要 内容，其核心意义是敬慎。 “畏 天”在诏令 中的使用语境，包括新皇即位、发生灾异、群 臣上尊号三种，一方面表现出对天的敬畏之意， 一 方面表达了建立在天命基础上的皇位合法性诉求。 “畏天”也是北宋士大夫对君主德行的期望。他 们通过上书、撰写专门论证文章的形式，阐发 “畏天”是约束君主的手段之一，以此说 明君主的 “畏天” 之德不仅仅只是道德领域的事，还具备 了政治上的重要作用。既能表明其为君之合法性，又能教化百 姓，有利于形成修德、立身、听命的社会之风，稳定其统治。 [关键词] 北宋；畏天；敬慎；君德 “畏天”即寅畏天威，是中国古代专制时代君德的内容之一。关于君德，儒学有较为明确的理论 阐释。孔子有言：“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人君若是能够做到为政以德，则天下 人共尊之。 《尚书》亦言：“德惟治，否德乱。”(2)将天下之治乱安危系于帝王是否有德，是否实行德政。 君德的内容比较宽泛 ，既包括寅畏、宽恕、仁厚、勤俭、谦逊等君主的私德 ，也有爱民、公正、勤政 、任 贤、从谏等公德。对于君主个人来说 ，要做到君德的每个方面显然是非常困难的，因此不同的历史时 期由于所处的时代背景不同，君德的侧重点会有所不同。就北宋而言，自创建伊始，就有君主统治的 合法性、内忧外患的政治形势以及大一统疆域的无法实现等问题困扰着赵宋统治者。为此，无论是 君主本人 ，还是心忧天下的士大夫们 ，皆将 “畏天”视作君德的重要内容。 一 、 “畏天”的释义及 内涵 最能清楚表明北宋皇帝 “畏天”之心态的是帝统门诏令。 《宋大诏令集 ·帝统》包括北宋太祖至 }历史学博士，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411201，本文是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 目“道德与秩序——宋代诏令文本的 历史学解读”(12YJAZH169)的阶段性成果。 ①杨伯峻译注：《论语 ·为政篇第二》，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11页。 ②孔安国传，孔颖达正义：《尚书正义》卷八 《太甲下第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317页。 063 徽宗凡八帝之即位、诞节 、改元 、名讳、尊号批答 、尊号册、尊号赦 、违豫康复、内禅、遗制、谥议 、谥册 、 哀册等名 目的诏令约133条。查检这些诏令 ，笔者发现 以 “畏”为中心的同义词组有 “寅(夤)畏”、 “抑畏”、“兢畏”三个 ，其他与 “畏”意义相同或相近的表述方式有 “涉大川”、“怵惕以惺”、“若履渊 水，未知攸济”、“驭朽”、“兢慎”、“兢兢业业”、“惕惕居怀，兢兢在念”、“畏天之威，傈傈危惺”、“愧 惕”、“寅恭”、I；4小心翼翼”等 ，而且 ，几乎在每一条诏令中，均有这一类 “畏”的意义表达。 “寅畏”语出 《尚书》：“昔在殷王中宗 ，严恭寅，畏天命 ，自度。治民祗惺，不敢荒宁。”①意为恭敬， 戒惺，小心谨慎 ，其对象为天。 “抑畏”亦源自《尚书》，其言：“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②有 克制 自己、敬畏天命之意。“兢畏”的 “兢”指戒慎，许慎言其亦含 “敬”之意③。从这三个词组的本义 看，其共同点是皆以 “敬”为中心 ，由此使得作为这些词组中心词的 “畏”，肯定也不仅仅只是要表达畏 惧、担心之意 ，更重要的是恭敬、敬慎。也就是说，贵为 “予一人”的皇帝 ，和普通百姓一样，对天也是 敬畏有加，这样一方面能获得上天的庇佑 ，达到阴阳调和，风调雨顺，物资丰富，政通人和 ；另一方面 则表明君主敬畏上天之威 ，时时保有怵惕之心。 “畏天”在诏令中的使用语境 ，亦提示我们其 内涵是以 “敬天”为中心的。北宋 《帝统门》诏令使 用 “畏天”之类的语词主要包括三种情况。 其一是新皇帝即位之时。此类诏令开篇往往皆言新皇是接受上天的眷顾而得以承继大统 ，即所 谓 “奉天承运”。紧接着追述先皇的功绩和勤政，“无一 日不举皇纲 ，无一事不亲圣览。宵衣旰食 ，焦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