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刑事司法衡平理念研究.pdfVIP

程序公正与司法资源的合理配置 ·19· 论刑事司法衡平理念 刘 华4 一、衡平概念及其普适价值 衡平(Equity)初始含义是指公平、公正、平等、平衡①。衡平作为法律概念，在英美国家法律中主 要有以下三种相互联系的意义：第一，它的基本含义是公正、公平、公道、正义；第二，指严格遵守法律 的一种例外，即在特定情况下，要求机械地遵守某一法律规定反而导致不合理、不公正的结果，因而就必 须使用另一种合理的、公正的标准。一般地说，法律中往往规定了某些较广泛的原则、有伸缩性的标准或 通过法律解释和授予适用法律的人以某种自由裁量权等手段，来消除个别法律规定和衡平之间的矛盾；第 三，指英国自中世纪中开始兴起的与普通法或普通法法院并列的衡平法或衡平法院②。 在英美法律制度中，衡平作为一种法律救济手段，主要是指通过衡平法院纠补可能被错误适用的法 律。14世纪以后形成的英国衡平法，便是掌握着国王“良心”的大法官，为纠正和弥补普通法的不足而 (naturaljustice)进行审判。菲尔普斯(CharlesPhelps)指出：“所谓司法衡平，是指有能力的法官，依据 其受有训练的良心请求救济。”虽然19世纪末期，多数衡平法院归并于普通法法院，但是衡平法院所奉 行的公平、公正、平等和平衡的法律原则，已超越英国衡平法，成为法官对于纠纷进行价值判断的重要理 念。 衡平并非完全舶来概念，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关于法律和司法的理解，本身就毫无疑问地包含了“衡 平”的意义。古代的思想家将“法”字本义理解为模型、标准，《说文》云：“法，型也。”古人常将法 律比做圆规、曲尺、绳墨等度量衡，以强调法所具有的公平性和客观性。“故蓍龟所以立公识也，权衡所 以立公正也，书契所以立公信也，度量所以立公审也，法制礼藉所以立公义也。”则论述了法律与司法的 “公”、“平”、“衡”、“正”等客观属性。《慎子》佚文：“法者，非从天下，非从地出，发乎人间，合乎 人心而已。”表明法律不是天造地设之物，而是人性民情之作。而司法顺应时代人性、合乎民情风俗之要 求正是“衡平”司法应有之义。中国古代的司法官在裁断案件时，强调对天理、国法、人情、风习的综 合考虑，注重平息实际纠纷，最大限度追求所谓和谐和均衡的结果，正体现了中国传统司法衡平要求。 虽然，司法衡平之于英国注重的是救济法律的不足，只有当普通法的适用发生不平时，通过衡平法院 的介入与修正，以实现案件裁处结果的公平；司法衡平之于中国传统司法，强调的是裁判案件之理念，即 为直接实现案件裁判结果上的“公道”“合理”，要求考量包括律令在内的所谓天理人情。尽管存在这些 差异，但更重要的是，中外法律文化对司法衡平理念的认同是一致的。第一，均认识到制定法的局限和不 足，都是为了解决法律与实际相脱节的矛盾而发展起来的救济手段。第二，都是与司法官自由裁量权相联 系的灵活裁判，注重以法律规则以外的“良知”、“自然正义”、“天理”、“人情”作为裁判标准。第三，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法学研究员。 ①《元照英美法词典》，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483页Equity词条。 ②沈宗灵著：《比较法总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172—173页。 ·20· 法治与国际和谐社会——第22届世界法律大会论文集 都以公平均衡、定纷止争作为司法追求。可见，司法衡平理念，是中外认同的具有普适价值的观念。① 司法衡平理念具有指导当代司法的价值和意义，由于这一理念具有丰富的法律历史文化的积淀，在当 代中国司法语境下，需要对此进行新的解读。理念(ideas)是来源于柏拉图、黑格尔哲学中的概念，学 者对此见解不一。有解释为观念、原则的，有解释为价值观、信念的②。也有学者认为，理念既是价值观 也是方法论④。我们认为，理念是在一定价值观影响下而形成的对客观事物的系统的理性的认知观念。虽 然理念受到价值观影响，并且反映价值观，但是本身不是价值观。以这一认识为前提，我们提出，司法衡 平理念是基于实现公平正义价值目标而形成的指导裁判思维的系统观念。 首先，衡平为实现公平正义价值目标而服务。衡平本身不是公平，衡平为实现公平而服务，如果说公 平更多地表现在价值层面，那么衡平则更多地表现在功能层面。中国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肖扬指出：现代司 法理念包括中立、平等、透明、公正、高效、独立、文明七个方面④。这些司法理念都是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