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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母语文学之检讨 关纪新 [摘要]满族有过运用本民族的语言文字创作的文学，并且取得过较高的成就。满族母语文学创作，包括庙堂御 制作品、带有个性化特点的私密写作、具有面对社会创作意图的作品、满文翻译文学。清代满族的母语书面文 学是在有限历史空间制约之 中的舞蹈。中原文学抑止着它的生存。满族母语书面创作处在 自然生成，又 自然 流失的状态。在多重政治、社会及文化 因素作用下，清代满族文学主潮体现于借用汉文表达方式的 “非母 语——汉语”书写形态。以汉族语文做书写工具来成就满族文学，已经成为其 自身的主要特征之一。 [关键词]满族；母语文学；检讨 中图分类号：12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4--3926(2012)06—0167—07 作者简介：关纪新(1949一)，男，满族 ，吉林伊通人，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编审、教授 ，研究方向：满族以及 中国多民族文学与文化。北京 100084 依据常言常理，满族的书面文学，应该是满人 和作家。然而，满族书面文学的起始，却在民族文 用满语满文留下的文学作品才对。这也体现着一 字发明之初显露端倪。与许多民族的文化演进规 般人们看待民族文学的习惯性思维。因应于这一 律——即书面文学发生与史籍书写大致同步 (如 想法，便会有人说，满族好像是没有什么以母语写 《尚书》、《春秋》、《左传》、《战国策》等，都在表述 就的作家文学作品。其实，满族确曾有过运用本 史实、阐发政论的同时，体现出依稀可辨的文学 民族的语言文字创作的文学，并且，满人历史上用 性)——极为类似，满族书面文学也首先萌芽于本 母语留下的作品，也曾取得过较高的成就。人们 民族的历史文献典籍之中。 之所以总是感觉这个民族十分缺乏母语文学创 由额尔德尼、达海和库尔缠等人于 l7世纪初 作，原因大概有二：一是其母语的文章文献书写， 撰著的编年体史书 《满文老档》，现存 180册，用满 大多分布于满洲民族问世之后的前中期，后来，能 文记载着清朝开国前后30年间满族历史、经济、军 够阅读满文的研究者渐趋减少，社会对满族文化 事、文化等方面的史实，是后世了解满族史的宝贵 本体生态的东西又一味地忽视，便致使满文创作 资料，其中若干篇章蕴含着相当的文学价值，称得 长久以来被搁置而无人关注；二是满人从 自己民 是满族书面文学的滥觞。 《满文老档》为了铺述历 族刚出现不久就身临中原内地，学习汉文化起速 史事件，展示历史画面，调动文学手法，在生动地运 快、步幅大 ，不但学用汉文创作出成就早，而且长 用语言、准确地状写人物、多角度渲染局势变化和 期维持了作家大多水准较高的发展状态，故而更 巧妙剪裁情节素材等方面，都具可取之处。下面文 容易让人忘怀该民族的母语创作业绩。 字，引自《满文老档》“天命五年正月至三月”一条， 记录的是努尔哈赤与他的大福晋衮代的一段故事。 l6世纪末到 17世纪前期，在满族崛起和振兴 汗宅 内一近身闲散侍女名秦太，与一名纳扎 的时刻，该民族 的文字得以创制与完善。满族文 女人 口角。纳扎骂秦太淫荡，与浓库通奸 。秦太 字的发明，不仅推进 了满族 的社会发展及其政治 对纳扎 日：“我与浓库通奸于何处?奸后给与何 进程，也为满族文化的进步和满族书面文学的问 物?你与 巴克什达海通奸是 实，曾予以蓝布二 世 ，创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