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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现代化进程中的民族关系 　　内容提要伊朗当代民族矛盾有着深刻的历史根源，它主要是在巴列维王朝构建现代民族国家的过程中产生的；而在伊朗现代化过程中巴列维王朝所采取的措施的不平衡性，使得波斯人与非波斯人的社会与经济差距进一步扩大，进而加剧了民族矛盾。 　　关键词 伊朗 民族关系 巴列维王朝 波斯主义 　　 　　民族关系不和谐以致引发激烈的民族矛盾，是当今伊朗社会的一个突出问题。近年来，伊朗的库尔德人、俾路支人、阿拉伯人和阿塞拜疆人居多的省份多次发生民族骚乱，这不仅影响了伊朗社会的稳定，而且威胁到伊朗的国家安全。对于伊朗的民族矛盾，很多西方学者将其完全归咎于当代伊朗的民族政策，这显然有失公允。本文认为伊朗民族矛盾有着深刻的历史根源，它主要是在巴列维王朝构建现代民族国家的过程中产生的，并在伊朗不平衡的国家现代化过程中进一步加剧。 　　 　　一、“马赛克”社会中的民族关系格局 　　 　　伊朗是一个文明古国。早在公元前3000年代中期，伊朗西南部就建立了一个名为“埃兰”(又译“依兰”)的国家。公元前9―8世纪，迁移到伊朗高原的雅利安人先后建立了米底(又译米堤亚)王国和波斯王国，此后雅利安人逐渐同本地土著居民同化、融合，改变了该地区的语言与文化，同时“改变了伊朗的民族构成，造就了伊朗的基础性和根本性的原生态的民族文化”，从而奠定了伊朗作为一个独特文明单元的基础。在此后的历史发展中，波斯帝国的盛极一时，伊斯兰教什叶派在伊朗的盛行，都促进了独特的伊朗文明的形成。 　　近代以来，波斯王国同奥斯曼帝国、沙皇俄国以及阿富汗之间先后发生过战争，这也使得伊朗人的领土认同观念逐渐得以形成，“‘封闭的边疆’在伊朗历史上第一次使得不同民族背景的人们联合在了明确的主权统治之下”。 　　伊朗也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早在伊斯兰教传播到伊朗之前，这片土地上就一直生活着不同的民族，而且逐渐形成了各民族居住地相对集中、各民族居住地之间相对分离的民族分布格局。例如，波斯人是伊朗民族的主体，主要居于中央平原；库尔德人主要居住在伊朗西部和西北部的扎格罗斯山脉地区；土库曼人主要生活在北部地区；俾路支人主要居住在东南部地区……各民族不仅在地理分布上不同，而且存在着宗教、语言等多方面的差异。例如，波斯人讲波斯语，主要信奉伊斯兰教什叶派；库尔德人讲库尔德语，主要信奉伊斯兰教逊尼派，不过克尔曼沙阿(即巴赫塔兰)地区的部分库尔德人则信奉伊斯兰教什叶派；土库曼人讲土库曼语，信仰伊斯兰教逊尼派；俾路支人的语言近似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普什图语，信奉伊斯兰教逊尼派；阿拉伯人讲阿拉伯语，信奉伊斯兰教逊尼派，等等。 　　 　　在伊朗传统社会中，各民族之所以处于一种相互分隔的状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原因： 　　其一，伊朗历代王朝统治者对境内少数民族的控制主要是政治性的，而非文化性的。正如英国学者厄内斯特?盖尔纳所说，在农业社会中，“没有人或者几乎没有人对促进整个社会层次上的文化同类性感兴趣，国家感兴趣的是课税、维持和平一类的事情，对促进臣民社群之间的水平交流没有兴趣”。无论是尊奉琐罗亚斯德教的还是尊奉伊斯兰教什叶派的各个伊朗王朝基本上都是如此，只要各民族效忠王朝并缴纳赋税，其生存就不会面临威胁。 　　其二，部落力量在伊朗历史上一直非常强大，这在客观上有利于少数民族的文化与生活方式的保存。伊朗的土库曼人、卡什凯人(Kashkai)、库尔德人、阿拉伯人和俾路支人等少数民族中的一部分甚至大部分人口都归属于部落。由于很多部落几乎是完全自治的，而且拥有一定的甚至较强大的军事力量，所以中央政府很难对其加以控制。尤其是伊朗境内多山的地形，交通极为不便，使得地方分权、自治成为一种常态，只有少数王朝和时期(如塞尔柱王朝、蒙古人统治时期和萨法维王朝等)实现了较高程度的中央集权。游牧民族更对中央集权不感兴趣，11―19世纪，游牧部落的内部事务基本上由自己处理，在集权时期也只是向中央政府缴纳贡赋，并在形式上由统治者确认其部落首领的地位而已。在伊朗历史上部落力量一直很强大，从布维希王朝直到恺加王朝(又译卡扎尔王朝)都是依靠部落力量而建立起来的。 　　其三，由于当时人口迁移和信息流通的程度较低，所以各民族之间相互影响的程度有限。在传统的伊朗社会中，“大多数乡村、部落和城镇在总体上是孤立的，在经济上是自给自足的，自己生产和消费所有的手工业品和农产品”。各民族之间虽然存在一定程度的贸易等联系，但是相互之间深入的交流较少，所以受其他民族影响的程度较低。直到19世纪末，伊朗各民族的经济仍然是地域性的，真正全国性的经济实际上并不存在。 　　这种同一政治共同体之内各民族相互隔离的社会状况并非仅仅出现在伊朗，而是古代中东地区普遍存在的现象，厄内斯特?盖尔纳曾对此做过精辟的分析：“‘乌里玛’，即学者一律师一神学家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