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告诉才处理案件的追诉形式-环球法律评论.PDFVIP

理论前沿 论“告诉才处理”案件的追诉形式 王一超 　　内容提要：“绝对自诉主义”未关注国家与个人诉权之间的平衡，将对“告诉才处理” 案件的追诉错误地理解为是被害人的私事。在司法实践中，这种理解不仅会造成诉讼资 源的浪费，被害人因取证困难而无法获得救济也是常见的现象。对“告诉才处理”案件进 行法解释学分析后发现，对此类案件应采公诉与 自诉并举的追诉模式。被害人可根据具 体情况，自行选择启动公诉或提起 自诉。“告诉”的本质是诉讼条件，它会制约刑事追诉 整体的合法性。在公诉过程中，无论是在侦查、起诉还是审判阶段，告诉欠缺或撤回，均应 从程序上终止诉讼。被害人有自诉权，但现行 自诉制度的设计妨碍了其诉权实现。应当 区分起诉条件、诉讼条件和有罪判决条件。立案时只需对形式性的起诉条件做出审查，而 对诉讼条件和有罪判决条件需在法庭审判阶段进行“二元复式”审查。当条件欠缺时，分 别做出不受理裁定、驳回起诉裁定和无罪判决。 关键词：告诉才处理　自诉　诉权　诉讼条件 王一超，清华大学法学院２０１１级博士研究生。 一　问题的提出 侮辱、诽谤案、暴力干涉婚姻自由案、虐待案和侵占案是我国《刑法》明定的五类告诉 才处理的案件类型。根据《刑事诉讼法》第２０４条第 １款的规定，上述五类案件在自诉案 件的适用范围之中。《刑事诉讼法》第 １８条第 ３款规定：“自诉案件，由人民法院直接受 理”。据此，有观点认为：告诉才处理的案件排斥法院以外其他国家公权力的介入，自诉 是唯一可选的追诉形式。笔者称之为“绝对自诉主义”。 然从比较法方面观察，“绝对自诉主义”乃极具中国特色的规定。暂且不论在美、法、 日等采“公诉垄断主义”的国家，公诉是所有刑事案件的唯一追诉形式。在兼采公诉与自 诉两种追诉形式的法域之下，被害人也可以选择向侦查机关或者法院“告诉”，而择一启 动公诉或者自诉程序。例如，《德国刑事诉讼法》第 １５８条第 ２款规定：“告诉才处理的犯 ·６３· 《环球法律评论》　２０１４年第４期 罪行为，告诉必须向法院或检察院以书面形式或制成笔录的形式为之，向其他机关必须以 〔１〕 书面形式为之。” 再如，根据台湾地区“刑事诉讼法”第 ２４２条第 １项规定，告诉应以书 状或言词向检察官或司法警察官为之；第 ３２３条规定，告诉乃论的犯罪，被害人亦可提起 自诉。简言之，比较法经验显示，告诉才处理与自诉之间没有必然的对应关系，此类案件 同样可采公诉的追诉形式。 大陆独采的“绝对自诉主义”客观上造成了对告诉才处理犯罪的追诉困难。实践中， 被害人及其家属直接向法院提起自诉，很难被受理，更难获得胜诉。自诉手段处于一种几 近虚置的状态；但是被害人想要诉诸公诉，却苦无途径。这就导致刑法有关告诉才处理犯 罪的规定，因为追诉形式的制约而无法落实。鉴于此，本文拟对“绝对自诉主义”的现状 进行检讨。通过对相关法律条文进行解释学分析，探究立法的态度，为告诉才处理案件选 择符合诉讼规律，且有利于诉权保障的追诉形式。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不同追诉形式下， 诉权行使应注意的问题。 二　对“绝对自诉主义”现状的检讨 “绝对自诉主义”是对大陆目前告诉才处理案件追诉形式的概括。此概念包括三方 面的含义：第一，被害人及其家属只能直接向法院提起自诉，而无权向公安机关或检察机 关提出控告，以启动公诉程序。第二，公安机关和检察院没有义务亦无权受理被害人针对 〔２〕 此类案件的控告。如果遇有被害人控告，应告知其直接向法院起诉。 第三，如果此类 案件是以公诉形式移送至法院，法院没有裁判的权力和义务。法院若在审理过程中发现 属于告诉才处理的案件，不得做出裁判，而应退回人民检察院，并告知被害人有权提起 〔３〕 自诉。 立法之所以采自诉方式作为告诉才处理案件的唯一追诉形式，是基于以下三方面考 虑。首先，自诉最有利于保障被害人的追诉自主权。被害人可以自主选择是否自诉，是否 撤诉，国家公权力无从干预。其次，此类案件往往案情简单，证据搜集较为容易。被害人 通过自诉就可以实现救济。再次，绝对自诉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