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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歌亦叹话貂蝉 　　[摘要]《三国志通俗演义》中貂蝉的形象具有典型的社会、文化意义。在男性眼中，她被物化为政治诱饵、挫敌利器、淫乐对象、私有财物。在她自己，她又能主动承担社会责任，解救国家危难，以对“大义”的追求，体现着作为一个人、一个有价值的人的自觉追求，从而彰显了自我。在重重重压中，貂蝉终于缄默而沉沦。由此展示了中国封建时代女性的外在生存图景与内在精神脉络，启迪人们更深刻地理解社会、文化之于人的影响，启示人们探索当今女性进步之路。 　　[关键词]貂蝉；女性；社会；文化意义 　　 　　貂蝉是《三国志通俗演义》(以下简称三国)中最浓墨重彩的、丰富、复杂的女性形象，具有典型的社会、文化意义。当我们以多维的视角来观照这一形象时，既愤慨于她的非人的地位，又赞佩其果敢聪慧，还为其自我的沉沦而痛惜，亦歌亦叹，也更深刻体悟了封建社会、文化之于女性的影响。 　　 　　一、貂蝉的悲哀：男性眼中的政治诱饵、挫敌利器 　　 　　貂蝉乃司徒王允家中一歌舞美伎，只因董卓横行朝野、滥杀无辜、有篡逆之野心，又有勇不可当的吕布充其爪牙，众王公大臣慌恐不已，在无计可施之际，司徒王允看到“颜色倾城”、艺绝而聪明的家伎貂蝉，于是心生一计，先将貂蝉许嫁吕布，后又献于董卓，“谍间他父子分颜”，使布杀卓，除却大恶。在此，貂蝉成为王允手中重要的政治工具，既是迷惑吕、董的诱饵，又是离间、挫败他二人的利器。在貂蝉的作用下，二人均解除了对王允的警惕；貂蝉的巧妙周旋，最终导致二人反目，董卓被除。此便是王允所谓连环之计。 　　王允以貂蝉的青春与幸福，换取了除恶的成功，为国立下大功。但透视他的内心深处，他对于貂蝉更多的则是贱视。当貂蝉在牡丹亭畔长吁短叹时，他“喝曰：‘贱人将有私情耶?’”又言“汝不有所私，何深夜于此长叹?”女人之谓“贱人”，“贱人”不能有所私，这便是王允的逻辑。他以家主的身份，试图泯灭青春女子的个人情愫，将她变成完全顺从于他的无情无欲之物。他后来面对貂蝉的“叩头便拜”、“泪如诵泉”与前面的喝问恰成对比。有用与无用、用之急与用之缓竟是如此不同!笔者在赞王允心忧君国的同时，又不能不对他持一份责难。他不是坏人，甚至是封建时代“英气连霄汉，忠诚贯斗牛”的英雄，但他又是一个以等级观念、以男权意识奴役女性的封建士大夫的典型。他将女子物化为迷惑敌人的诱饵、离间敌人的利器，利用她们去实现自己的政治意图，这不仅是不足取的，更是值得批判、令人警戒的。 　　其实，将貂蝉物化的不只王允，在不同的男性眼中，她有着不同的物的功能。在王允，她是政治工具；在董卓，她是淫乐对象；在吕布，她则成为可得可弃之财物。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他们都不以女人为鲜活的生命，而将女性彻底异化。“男人始终在主宰着女人的命运。他们不是根据她的利益，而是根据他们自己的设计，出于他们的恐惧和需要，来决定女人应当有怎样的命运”。这便是貂蝉的悲哀，是封建时代男权意识下女性的悲哀。而当这些男性将女性异化的时候，实际上他们自己也已被政治、权力等外在的东西所异化，他们失去了作为人应有的真情、仁爱、尊重、宽容等等，他们貌似机巧，而人性的本质则在逐步沦丧。这是一种更加深刻的人类的悲哀。 　　 　　二、貂蝉的自觉：捍卫“大义”，彰显自我 　　 　　有人曾说：“貂蝉这一形象的思想认识意义是毫不足取的，是作者封建意识和他世界观中落后消极面的具体反映”。笔者不敢苟同这一观点，作品中的貂蝉实际上给读者提供了丰富的认识价值，值得我们多角度地去探讨。前文所论是男性视野中的貂蝉。在男权意识当中，她和其他女性一样，被重重裹束，她们的生存权利、精神心理遭遇强固的嵌制、肆意的践踏，她们难以发出畅快的、自由的、生命的呐喊。然而无可否认的是，在重重的重压中，女性们并没有完全窒息，她们在夹缝中寻求生机，以各自独特的方式，彰显自我，表达自己生命的存在，显示她们作为个体人的价值。《三国》中不少女性是这样，貂蝉更是这样，其义薄云天，鲜明可感。她认识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社会的入，一个有价值的人；她主动承担社会责任，解救国家危难，体现了一个女子的自觉追求。 　　貂蝉的出场有着鲜明的政治背景，那便是董卓弄权、横行朝野，使人神共愤。作品中关于董卓的恶德恶行俯拾皆是。他进入洛阳后，先是擅自废立，逼死少帝刘辩及何太后，“每夜入宫，奸淫宫女，夜宿龙床，禁庭公主，尽皆淫之”，“尝引一军出城外”，围住社赛的村民，“将男子尽皆杀之，掠其妇女财物”。不仅如此，还滥杀朝臣，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卫尉张温先后无辜遭到残杀。他挟持皇帝迁都长安时，更是“纵军士淫人妻女，夺人粮食”，“掘人坟冢，取其金宝”，“选民间美貌女子二十以下、十五以上者八百人，充为婢妾”，尽情淫乐；对于北地招安降士，“或断其手足，或凿去眼睛，或割其舌，或以大锅煮之”，董卓饮食谈笺，欣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