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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视野身体写作 　　萧红的《生死场》、《呼兰河传》是早在埃莱娜#8226;西苏身体写作理论出现以前就在本土萌生的荆棘树。虽然从现有资料来看，尚未有证据显示萧红生前接触过西方女权主义理论，但是她的作品中有着自觉的性别意识、自觉的性别视角和独特的女性话语，散发出女性身体写作的先锋性光芒。 　　[关键词]萧红；身体写作；生死场；《呼兰河传》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６．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５１８Ｘ（２０１１）１１－０１０９－０６ 　　胡 辛（１９４５―），女，南昌大学中文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影视艺术与现当代文学；何 静（１９７３―），女，南昌大学影视艺术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影视艺术。（江西南昌 ３３００３１） 　　 ２０世纪初，弗吉尼亚#8226;伍尔夫率先以女性的目光关注文学作品中的女性身体，经由６０年代西蒙#8226;波伏娃的倡导，再经露丝#8226;依莉格瑞和朱丽娅#8226;克利斯蒂娃的发展，法国埃莱娜#8226;西苏在《美杜莎的微笑》中首次提出女性写作概念：“妇女必须参加写作，必须写自己，必须写妇女。就如同被驱离她们自己的身体那样，妇女一直被暴虐地驱逐出写作领域，这是由于同样的原因，依据同样的法律，出于同样的目的。妇女必须把自己写进本文――就像通过自己的奋斗嵌入世界和历史一样。”[１]（Ｐ１９５） 　　自２０世纪８０年代以来，西风东渐，在中国女性写作逐渐成为一种“显学”。在女性写作的诸母题中，到１９９０年以后，“身体写作”成为跨世纪的热闹。但世纪之交的“跑调走腔”的变奏变异，并与商业“卖点”的一拍即合，身体写作成为欲望化狂欢式的“风景”，在喧哗与骚动中已见荒芜，因而探研身体写作以拨乱反正的意义就更见其重要了。 　　萧红的《生死场》、《呼兰河传》是早在埃莱娜#8226;西苏身体写作理论前就在本土萌生的荆棘树。从现有资料来看，尚无萧红生时接触过西方的女权主义理论之说，但是，我们从《生死场》和《呼兰河传》中分明看见自觉的性别意识、自觉的性别视角和独特的女性话语，看见女性身体写作的先锋??光芒。 　　 　　一、女性生命蚀骨的痛楚 　　１９３５年，在鲁迅的鼎力扶植下，萧红的《生死场》得以面世，“给上海文坛一个不小的新奇和惊动”[２]，奠定了萧红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今日，重读《生死场》，依然会为之而震撼，更有一种蚀骨的痛楚，那就是“北方人民”这一统称中的“女性”的痛楚、女性身体的痛苦――萧红早早地将她那女性视点悲悯地落在了底层女性的身体上，用自己备受摧残的女性之身体写作更为悲惨的平民女性牲畜不如的卑微身体。 　　 （一）惨烈的凋谢和枯萎 　　在《生死场》中，萧红以客观写实的笔调在“打鱼村最美丽也最温和的女人月英”的身体上，烙刻下女性生命的不堪一击。往常“生就一对多情的眼睛”的月英，患了瘫病后，她的身体器官变成怎样了呢？“白眼珠完全变绿，整齐的一排前齿也完全变绿，她的头发烧焦似的，紧贴住头皮。她像一头患病的猫儿，孤独而无望”；“她的腿像两双白色的竹杆平行伸在前面，她的骨架炕上做成一个直角，这完全用线条组成的人形，只有头阔大些，头在身子上仿佛是一个灯笼挂在杆头”，当王婆为她擦身时，竟掉下一些蠕动的小蛆虫！这样冷静乃至冷酷的女人身体的描写，令人毛骨悚然、不寒???栗。从鲜活到腐败，从生到死，肉体昭然若揭着女性灵魂被肢解的蚀骨痛楚，如德国哲学家梅洛庞蒂所认为的：“身体取代思想主体的认识论至上性，身体是我们在世界中存在的关键，是我们直觉被设定的关键。也是我们获取经验和意义能力的关键。”[３]（Ｐ１７１－１７２） 　　月英惨不忍睹的境况固然是疾病和贫穷惹的祸，但她丈夫的冷酷的态度不是更令人发指么？他并不是个坏人，起初也算尽点责任，但见她快死了，竟用砖依住她，于是，排泄物淹浸了那座小小的骨盘，发出难忍的气味。女性的肉体一旦失去青春和健康，不能成为建构男性主体的场所?熏不能担当物化的繁衍工具，那么，在男性眼里，“不仅是无魅力的客体――她们还引起夹杂着恐惧的仇恨”[４]（Ｐ１８７），女性的身体对女人而言，“是生命本身的最大欺骗与不忠――生命虽藏在极有魅力的形式下，却始终受年老和死亡酵素的侵扰。男人对女人的使用，毁坏了她最珍贵的魔力：她背着沉重的母性负担，失去了性魅力；即便是不育，失去魅力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一旦女人变得年老体衰和丑陋不堪，她会令人望而生畏。据说她会像植物那样凋谢和枯萎”[４]（Ｐ１８７）。如果我们将瘫病的男女换个位，在??法制的乡村，月英能对丈夫这般残忍地折磨吗？她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虐待他吗？“人类的意义和审美的意义只有通过感性肉体的本体论中介才能得到自我揭示。”[３]（Ｐ１７２） 　　萧红在《呼兰河传》中，以一个四五岁女孩的视角，用素朴生动的短语勾勒出老胡家的小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