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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文学 中篇小说月报 · 茶 趣 郑局廷 茶。” 一 一想到这些的时候，蒋志锋心里便涌过一片温暖。陪副市 “商有商道，官有官品，茶有茶 长黄建军吃完晚饭，他便让司机送自己回到住地，第一件事，就 趣。”这是五年多前，蒋志锋在职博 是清理茶具，准备泡茶。 士的论文答辩完后，在导师周文康 喝上自己泡的茶固然欣然，其实让他更为惬意的是泡制的 的办公室里，导师对着蒋志锋说 过程。在那个有些冗长有些缓慢有些千篇一律的过程之中，他 的。参加论文答辩前，市委书记已 享受到的是一种潜心静气的淡泊和远离尘嚣的安然。 经找他谈话，让他到宁阳去做县委 蒋志锋将泡制好的茶倒在壶中，热气腾腾，隽香四溢。他端 书记。几天的准备和答辩，他一直 起茶壶，将壶嘴送到嘴里，滋滋地、美美地小抿一口，香气冲鼻 恪守着这个秘密，只字未提。答辩 而入，甜味沁人心脾，让他感受到一种做神仙享清福的安逸和 顺利通过后，他才把这项任命说与 自在。 导师听。导师不置可否，说了那组 黄副市长是宁阳人，每年回家乡一两次。每次回来，比在其 排比句。他坐在沙发上，聆候下文。 他地方要“放肆”一些。这次回老家调研环保，安排的活动早就 导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既像 完了，但黄副市长有兴趣夜宿，县里求之不得。按理他应该“全 是叮咛，又像是告诫，更像是朋友 陪”到底。但是，他只做了“半陪”，陪吃完饭就回住处了。后续 之间语重心长的嘱托：“没事，喝 “半陪”———洗脚、K 歌、打“双升”，他交给县长朱圣光了。他 郑 局 廷 茺 茶 趣 095 实在是受不了！只需花半个小时就能解决的一顿晚餐，却足足 目纷至沓来目不暇接，钱随项目 吃了两个半小时，杯来盏去轮番敬酒，天南地北胡侃海聊，坐在 走，按那种分布，只能像撒胡椒面 那儿强装欢颜疲于应付，心里头烦得要命，巴望不得快点散席。 一样，星星点点地这里投一点，那 当一场马拉松式的晚筵结束后，他借口吃药，和黄副市长握手 里投一点。钱投进去了，起不到实 告辞抽身而去。不是他耍伎俩哄领导，实在是他受不了这种无 际作用，看不出整体效果。分析出 休止的繁礼缛节。后续还有三项活动，少说也得耗时五六个钟 这种弊端，为了用好国家的每分 头。足浴捏脚得花一个半时辰。K 歌没有两三个小时，领导唱不 钱，他大胆提出整合项目集并投资 足瘾。等到转钟回到酒店，再打三局“双升”，不到凌晨两三点 的想法，把这几年国家投入到宁阳 钟上不了床。最要命的是，第二天上班头重脚轻昏昏沉沉，人像 的民生项目和资金全部放在青口 犯鸦片瘾一样哈欠连天无精打采，哪有心思工作？把大把大把 镇和双月镇，作为新农村建设的先 的时间耗在这些上面，人累心瘁，毫无意义，真的不如回到住 行区来打造，同时也作为城镇化建 处，泡茶品茶，身心放松，自得其乐。 设的示范片来培育。光靠国家的项 第一道茶喝完，他又开始泡制第二道。 目和投资难以完成两个镇的建设 做了五年的县委书记，应该说对导师“没事，喝茶”的四字 规划，他便把县财政用于民生的资 箴言已经深有领悟融会贯通。导师深锁校园置身学术，却能洞 金也倾斜到这一块上，让常务副县 悉事态读懂世事读透官场，说出这等警世格言，好比冥冥之中 长张晓然统一调度统一指挥，运行 上帝赐给他的一道神符，成为他行为处事的座右铭，让他在炙 两年多下来还比较顺利。 手可热大权独揽的岗位以及虚浮躁动风气不好的官场，能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