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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李长之“感情型” 　　摘要：李长之是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史上一位著名的京派批评家，其文艺批评理论与实践的美学建构，是以“感情的型”为核心理念的。这一现代美学批评范式有着深刻的内涵。它是一种艺术造型，是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情感类型，也是一种文化共名和诗哲符号，它为中国现代文艺批评提供了新的话语和阐释空间。 　　关键词：李长之；感情的型；艺术造型；情感类型；诗哲符号 　　李长之是20世纪中国的美学家、文论家、批评家、翻译家。他才思敏捷，文章遍及全国各类文学及人文科学报刊的显要位置，在20世纪30年代，他的成就几乎达到了顶点。可是自1957年被打成“右派”后，他的作品遭禁，身心受到严酷的摧残与羞辱，李长之的名字从中国内地学术界、出版界消失，这一状况持续到80年代初。 　　李长之的批评理念，凝聚成一点，即他的“感情的批评主义”的理论。所谓“感情的批评主义”，包含几个要点：一是对一篇作品要爱憎各别，不委屈求全，如此才能公平；二是要撇开一己的好恶，“跳入作者世界里”深味吟咏，作“同情之了解”，三是一个批评家，必须说出具体的好作品的条件来。这个条件，李长之称为“感情的型”。“感情的型”是李长之“感情批评主义”的核心概念。李长之通过对一个文本从物质层面到精神层面的剖析，挖掘出优秀作品中最永恒最值得宝贵的东西，他指出“最好的文艺作品，表现一种可沟通于各方面的根本的感情，为说话方便，我叫它‘感情的型’”。①在考察一个文本时，“按受物质限制的大小排列起来”，发现一种“受限制最小的层”，这一层就是文艺作品的“感情的型”。“感情的型”不仅仅是一个批评标准，它有着自己内在的严谨的理论结构和丰富的文学与文化内涵。 　　一、“感情的型”是指一种艺术造型 　　所谓“造型”，既是情感形式化的过程，又是情感形式化的结果。“感情的型”作为“内容与技巧的极致”，是“抽去了对象，又可填入任何的对象”，这种非高度的抽象化，正是把情感从材料向形式因作了转化。与此相连，李长之对内容与形式及其两者的关系也有自己的理解。左翼文论往往简单地将内容等同于???材，形式等同于技巧，且强调内容对形式的决定作用，而李长之则不然。在他看来，内容是“思想与情绪”②，是指“作品中把层层外在的因素提炼过后的一点核心，换言之，是指表现在作品里的作者之人格的本质”。③从作家人格层面界定内容这一概念，这就从艺术家与作品的关系来看“感情的型”，扩大了“感情的型”的内涵，不仅脱出了从单一文本的狭隘框架来评判作品的窠臼，而且有助于读者从更广泛的人学领域开展思考；而且如此界定内容，从艺术发生学的角度看，也揭示了“感情的型”之缘起暨创作内驱力之所在。 　　或用《中国画论体系及其批评》中的理论来说，在中国画中，如果把主观和对象称作内容，把用具看做材料的话，内容和技巧的问题也即“战胜材料”的问题。也就是“使笔不可反为笔使，用墨不可反为墨用”，④既求法度规矩，又能超越法度规矩，参得神理妙悟，如此才合造化之功，得天工之作。此天工之作，用李长之的话说，也即“技巧的最高点是表现‘感情的型’”。⑤表现了“感情的型”，艺术家也就“战胜材料”了。反之，只有当内容达到极致，也即只有当作家的内在生命感悟与情感体验丰赡、饱满、深邃之时，此一内心艺术图景才能溢出技巧的边框，让绚丽与平淡化成一片美的极境。故从创作的角度看，“感情的型”作为一种理想的、美的艺术造型，正是对作家生命体悟样式的诗性定型。 　　二“感情的型”是一种文化哲学意义上的情感类型 　　“感情的型”所包含的“感情”是作家的生命感悟样式，是形式化、抽象化也是类型化了的，诸如“作为”、“自由”、“人性”、“虽九死其犹未悔”等等，都是类型化的情感。对于如此丰富的情感形态与生命感悟，李长之将之归诸于“失望”与“憧憬”两种极端的形式。乍看如此高度的概括和抽象是将人的精神与情感的丰富性遮蔽了，实则它蕴含着李长之深厚的人学思想。 　　三“感情的型”是一种文化共名和诗哲符号 　　“憧憬”与“失望”作为人类普遍的情感类型，又是为人类所共享的。因此“感情的型”也就获得了第三层含义：它是一种文化共名和诗哲符号。即它是人类普遍的、集体的、世代沉积下来的情态生命感悟之样式。以《浮士德》为例，综观浮士德有信仰的迷失开始，经过知、爱、美、死，最终回归信仰的家园的信仰之旅，他无时无刻不是担负着完美与残缺的灵魂的重担，但他顽强地承当了灵魂历险的勇士，为创造心灵的乐园而永不疲倦，永无止境，永不停歇。可以说哪怕是在“除魅”后的现代社会，“浮士德精神”也像一抹永不退色的朝霞。这种不断开拓最高的生命价值与人生理想的“浮士德精神”，源自歌德毕生的人生感悟：悲伤、怀疑、绝望或欢欣、憧憬、希望。歌德自己曾承认：“不仅主角浮士德的阴郁的、无厌的企图，就连那恶魔的鄙夷的态度和辛辣的讽刺，都代表这我自己性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