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移就范围的认知阐释.pdf

II III 中 文 提 要 本文尝试借鉴认知语言学、语法学、语用学等相关理论对汉语移就修辞作 全方位的立体考察，以揭示其运作规律——即它是如何以特定的修辞结构实现 表达意图的。与传统的经典范畴理论相对，现代典型范畴观强调了范畴是非离 散的，边界是模糊的，语言成分不是绝对的属于或不属于某个范畴，而是占据 这一范畴典型性程度连续统中的某一特定位置。这一理论指引我们多角度观察 移就范畴。 文章从典型范畴理论出发对移就进行了重新界定，并描写了其形式特征。 首先，移就范畴内部的典型性体现在共时和历时两个层面：从共时的角度来看， 移就的句法形式表现为词语搭配和句法结构的典型性——定中式偏正结构是其 典型句法形式。而句法结构是语义结构在形式层面的映射，移就修辞归根结底 是在人类移情机制下生成的语义上的超常组配，以将人类属性移属于他物最为 典型，早期的传统移就大多如此。典型范畴在历时平面表现为一个动态演变系 统，随着语言生活复杂化和表达意图的需要，移就的表达形式也日渐丰富、语 体分布日益广泛。其次，从范畴的边缘来看，移就修辞与其他亲缘辞格之间的 界限也不清晰。作为典型范畴，移就范畴存在着大量边缘成员，其外部边界是 模糊不清的，与比喻、借代、比拟、拈连、矛盾修辞法等亲缘辞格之间存在必 然的交叉关系。同时，出于表达意图的需要及人类认知的整合性特征，很多身 份难辨的表达方式实际上是多种辞格共现的形式。 修辞既是一种言语交际行为，又是一种信息加工和处理的动态心理过程， 其意义的构建与理解都离不开人的认知活动。认知科学的概念整合理论为我们 提供了一个移就修辞运作的模板，移就的运作过程正是概念的整合与创新意义 的凸显。句法层面的移就和移就造词的整合形式具有高度的一致性，都表现为 以下三种：转喻型整合、隐喻型整合和二者相结合的复杂型整合。概念整合的 最终目的并不是词语组配的新颖形式，而是通过超常组配产生“整体大于部分 之和”的浮现意义。浮现意义是参与整合的成分与整体结构互动作用的结果， 各构成部分所固有的意义是进入结构的基础。典型的移用词语往往具有主观性 语义基础或潜能。因此，最典型的移用词语往往是带有[主观感受]义的形容词， IV 色彩词、量词也因其联想意义和形象意义比较容易激活而成为常见移用词语。 而语义比较客观的词语要想进入移就结构，词义往往会产生主观化游移以契合 修辞结构的需要。移就结构对移用词语的影响不仅仅是词义的主观化，同时还 有义域的扩大和临时意义的规约化。作为常见的认知性辞格之一，词汇化现象 也为汉语词汇系统的丰富发展作出了贡献。 移就修辞的生成有其心理动因和语言动因。移就是在移情机制主导下多种 心理活动共同作用的结果。移情是由于物我交感而导致二者合一的双向心理活 动，也是人类理解客观世界的一种普遍的认知方式。它实际上体现了人类对于 生命及事物间关系的理解：人与自然在生命意义上存在着异质同构性。从生命 度的角度来看，人和自然之间的区别与其说是本质性的，不如说是程度性的。 所以，在移就修辞中，伴随着移情出现的，往往是概念跨生命度的转移。当然， 跨生命度的转移仍然遵循着一般认知规律，由人到物的从高生命度向低生命度 的转移是移就修辞的典型形式，由物到人、由物到物的移情方式仍要以人的主 观情感为中介，是相对有标记的形式。同样，在移觉过程中，情感因素与感知 觉活动之间也存在密切联系。感官经验的转移——用较低级的感官特征修饰高 等级的感官经验，正是为了赋予比较客观的感官经验以情感特征。因此，从情 感因素出发，由移觉造成的移情过程可以看成是一种有标记的、程度较低的移 情形式。移情程度等级的划分，从心理机制层面区分了典型的移就与不太典型 的移就，再次为移就修辞是一个动态发展的典型范畴提供了佐证。 移就的语言动因体现为三个方面。首先，语言必然带有自我表现的主观性 印记。就移就修辞来说，客观关系隐退、主观关系凸显的过程是通过移用词语 的移动体现出来的，所以移用词语词义本身的主观性可以浸染整个修辞结构， 对整个结构的构建具有重要意义。其次，移就修辞是表达者在移情作用下拉近 了概念间距离的句法表现，具有象似性动因。典型移就修辞的语义结构与句法 形式也呈现整齐的对应性,但是句法结构和语义结构不可能完全做到一一对应， 导致非典型的移就形式出现。第三，经济原则是人类语言的普遍特征之一。移 就修辞在概念整合机制帮助下最大限度地利用已有的句法结构去呈现复杂的语 义信息，其复制方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