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高音无法到达地方.docVIP

在那高音无法到达地方 　　寒假开学一个月后，我调入一所小学接手一个二年级班教语文兼班主任。交接班的时候就听说这个班纪律很差。29个孩子，个个屁股长尖，都猴灵猴灵的。我硬着头皮走进教室，刚自我介绍，抱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怎么又换老师啦！”对此，我早有思想准备。因为一些原因，这个班经常有老师代课。我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永久的老师了。”停了三五秒后，一个女孩大大咧咧地说：“永久的老师，我们给你唱首歌吧！”没等我反应过来，孩子们就唱了起来：“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箩筐……”歌声不够动听，但我听出了童真，也听出了热情，暗暗发誓倾尽全力也要把这些孩子带出来。 　　遗憾的是，我和孩子们的“蜜月期”很短，短到只有初识的半天。第二天，给“强”组词的时候，就出现了乱局。只有北排第一位的小男生懂课堂纪律，高举小手等我叫他。我叫起他，想给乱说的孩子们树立一个先举手后发言的好榜样。这个孩子嫩声嫩气地说：“强，光头强的强。”全班哗然。“嘻嘻，光头强。”“哎，《熊出没》。”“我爱看熊大，你爱看谁？”……一场《熊出没》大讨论以绝对优势冲淡了《心愿》的授课主题。无奈之下，戒尺重重地落到讲桌上，离讲台较近的几个孩子猛的哆嗦了一下。第二节上习题课，遇到一道选择题。“选A！”我马上用眼神“秒杀”这个没有举手就先冒出声音来的学生。“不对，是B！”另一个声音响起，我还没能捕捉到声源的当儿，“AAA”几个声音又一起响起来。“BBB”又一群声音压过来挑战刚才的“和声”。“A”“B”双方交战，全然忘却讲台上的我。这时候，连戒尺也不灵验了。我只能横眉立目地等，等他们终于喊够了，厉声说：“选A！”。岂料，选“A”的那一帮又朝选“B”的一帮手舞足蹈加得意地尖叫。我的声音彻底被淹没…… 　　三天后，我的咽炎开始发作。迫不得已，网购一个扩音器，一鸟入林百鸟压音。窃喜后，麻烦也跟着来了。扩音器佩戴时间一长，就产生依赖性。如果正赶上课上到一半没电了，后半节课只能扯着嗓子喊，秩序再度混乱。再加上导线长期盘在一起，偶尔出现“啾啾”的叫嚣，严重干扰课堂。 　　听完我的诉苦后，同事姐直言不讳地对我说：“班容量不大，扩音器又有回声，反而听不太清。其实，自然说话的音量满够的。”我坚信，困难面前有我们，我们面前没困难。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尝试。 　　尝试一：想要聚焦时，“让我的眼睛能看到你的眼睛” 　　集体跑题正酣之时，29个孩子又自发形成了几个“小部落”各自为政。我用中等音量发出魔力指令――“让我的眼睛能看到你的眼睛”，之后耐心等待。几个机灵的小耳朵马上捕捉到我的声音，他们闭上炒豆粒似的小嘴巴，向我这边瞅了瞅，调皮地将眼睛瞪大，故意做出想探求秘密的专注表情。我对他们微笑一下，他们也向我微笑一下。我双臂叠放在胸前，向他们做出一个端坐的手势。这几个孩儿坐端正，含笑看着我。“让我的眼睛能看到你的眼睛”，第二次，是先坐好的孩子俏皮地和我一起说的，我们的声音形成了一股小小的合力，如和风吹过躁动的原野。又有十多个小耳朵被吸引过来，效仿坐好的同学坐直了身子。还剩下几个男生没有反应。“让我的小眼睛能看到你的大眼睛。”“让我的大眼睛能看到你的小眼睛。”我又加上幽默的调料。坐好的孩子都忍俊不禁了。那几个男生意识到有些异样后，终于停住了嘴，愣愣地望着我和端坐的同学。“我看到你们的眼睛了。”“我们也看到你的眼睛了。”“为师，有话要说。”“有话尽管说，但说无妨。”“那就言归正传，请从第一自然段里勾划出阿凡提是一个怎样的人，勾出来的同学请举手。”教室里一片安静，响起了沙沙的翻书声……后来，“让我的眼睛能看到你的眼睛”，成为我要孩子们集中注意力的约定，柔软而坚定有力。 　　尝试二：烦躁时，“让我弹曲子给你听” 　　晚霞漫天的时刻，最后一节课只剩下10分钟。按照惯例，又到人在曹营心在汉，信口说的时段了。“课堂作业写完了没？”“写完了！家庭作业都做完了。”“那就收拾好书包。面向后面坐好。”我走到教室后面，打开早晨就试验好能发声的老风琴，按响了琴键。虽然老风琴的声音有些喑哑，我又多年没有弹琴，但凭着手指的肌肉记忆，还是弹跳出几首小曲子。先是《两只老虎》。可能太简单了，孩子们一听就听出来了。之后，《世上只有妈妈好》也被猜出来了。“老师再来一首《小红帽》呗。”孩子们开始点歌了。“没问题。”这歌，我在师范的时候学过，弹得娴熟，孩子们唱得那么快乐。几首曲子过后，放学的铃声响起来了。孩子们背上书包，站好队，兴味饶然地唱着歌慢慢消失在巷子的尽头。许是歌里俏皮的情节，益智的诙谐，亲情的温暖给疲劳的身心洗个澡，感觉舒服、熨贴吧，孩子们乐不可支地把这件事当作一件大事写在班级日志上：“今天，我班发现一个大秘密，教室后面的老风琴不是废物，它会出声。这个秘密是老班发现的。有了它，我们可以猜歌、听歌、唱歌，真快活。”第二天，孩子们做卫生的时候，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