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从心中出.docVIP

“病”从心中出 　　吴老汉今年58岁，腰不疼，背不酸，腿也没有抽过筋，身体倍儿棒，手也很勤快。这不，今年的麦子才刚刚黄了梢儿，他就拾掇好了收割机，想多割几亩麦子，多挣点钱。 　　谁知麦子还没“炸芒儿”，吴老汉自己却炸了“芒儿”。 　　原来，昨天一大早，从省道上拐下七大八小的几辆车，横七竖八地在村口的场院上停下，从车里走下一伙儿穿白大褂的。他们扛箱子的扛箱子，搬桌子的搬桌子，一切收拾停当又在场院口的大杨树上挂起了“为农民兄弟免费查体，助农民兄弟健康麦收”的条幅，条幅上那个红色的十字，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格外刺眼。 　　吴老汉见这伙儿人脖儿梗上都挂着铮明瓦亮的听诊器，人模人样的，都挺气派，一看就知道不是县城来的，更不是乡镇卫生院的。心想：省城就是省城，给俺们这些种地的来查体都免费，于是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出来，东瞧瞧，西望望，认准了一位看似50多岁的老大夫，径直走到他跟前。 　　“老哥，快过麦了，查查体吧。有病早治，无病预防。”老大夫不等他说话，满脸笑容地开了腔。一口地道的县城话。 　　“哦，是啊，是啊，快过麦了，查查体看看。别有什么‘阵侯’（方言：毛病）耽误了麦收。” 　　吴老汉嘴里说着，心里却打起了鼓：这像是省城来的吗？怎么和俺县城的人说话一个味呢！ 　　见吴老汉一脸的质疑，老大夫还是一脸的笑容。他一边取出血压计，一边示意吴老汉伸出胳膊，吟出了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我又听到家乡话啦。” 　　“哦，您也是咱这一‘呼打’（方言：这个地方）的？” 　　“是啊！我老家是山后屯的。不过，老家早就没人了。” 　　他和吴老汉套着近乎，量完了血压，又戴上听诊器，开始听吴老汉的胸腔。没想到他越听，脸色越凝重，把吴老汉吓得脸都变了色儿。 　　“大夫，是不是俺添了“阵侯”？”吴老汉战战兢兢在问。 　　“哦，没什么大毛病。我听你的胸腔有杂音，怀疑肺有点问题。” 　　听了这话，吴老汉的全身就像六月六的麦穗，炸满了芒儿。心想：坏了，俺爷爷、俺爹都是得肺病死的，他们是不是把病又传给俺了？想到这里，吴老汉就感觉腿也没劲了，手也变了软，脚也抬不起来了，汗珠子也淌下来了。 　　“老哥，不要担心，休要害怕。我给你开点药，保证药到病除。” 　　“大、大、大夫，得、得、得花多少钱啊？”平时说话办事都挺利索的吴老汉，这会儿吓得变成了结巴。 　　“老哥，不要提钱。钱再多也买不了命。你说是吧？” 　　老大夫不管吴老汉是否答应，匆匆从桌子上的信笺上撕下一张，喊来一位同样笑容满面的年轻女大夫，把那张信笺递给她，说：“麻烦你给大爷取药去。”并给她使了个眼色，一语双关地说：“到时把药给大爷送回家。大热天的，别来回跑了。 　　“好咧。”女大夫连看也没看信笺上写的是什么，就装在口袋里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她提来三只装的满满的手提袋。 　　“大爷，我送你回家吧。” 　　这时候的吴老汉，看到这三只精美的手提袋，脸色越发煞白。本想说不要，但鬼使神差地接过了一只，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前头。 　　一回到家，他颤抖地从大衣柜里翻出一个包袱，又颤抖地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塑料袋子，再颤抖地从袋子里取出一沓红的绿的纸币，颤抖地数出了三十多张，颤抖地交给了那位女大夫。至于女大夫临走时说了什么，一句也没听见。 　　送走了那大夫，吴老汉两手紧紧抱着这三只手提袋，晃里晃荡地往里屋走，生怕别人抢去，生怕它们长了翅膀飞走。没走几步，就觉得天也转来地也转，家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只见他两手一松，手提袋里的大包小包，像秋天的落叶，七零八落地滚落在地上，而他也一头栽到了地上。 　　吴老汉的儿子、儿媳，还有吴老汉的女儿，听说老爹生了大病，丢下手头的工作，急忙急促地坐着火车、乘坐着汽车，当天晚上就赶回了家。 　　听见儿子、女儿哭着喊爹，哼哼唧唧躺在床上的吴老汉，使劲睁开闭了大半天的眼，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说了一句“你爹不行了”又无力地闭上了眼。 　　吴老汉的女儿问母亲：“娘，前天我走的时候，俺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过一天就这样了？” 　　“还前天呢！‘夜儿哄上’（方言：昨天晚上）还活蹦乱跳地呢，谁知道‘头午’（方言：上午）查了查体就成这样啦。”吴老汉的老伴又气又急地说。 　　“在哪查的体？”吴老汉的儿子问。 　　听儿子这样一问，吴老汉的老伴就把免费查体的事叙说了一遍。 　　女儿一听是在野摊子上查的体，也是又气又急，冲着吴老汉提高了嗓门：“你真是俺亲爹！他们的话你也相信？” 　　吴老汉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和女儿抬起了杠：“不信人家的信你的？人家是省城来的！再说了，你爷爷、你老爷爷都是得肺病死的，人家说我的肺有毛病，不是肺癌是什么？” 　　吴老汉的儿子听着俩人抬杠，到外间屋里打开了那三只手提袋一看，大包小包的，除了保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