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己汇款单中剃头铺老板形象颠覆性解读.docVIP

侯己汇款单中剃头铺老板形象颠覆性解读 　　内容摘要:文本中关于剃头铺老板的一次小小修改,导致该人物在形象内涵上表层与深层传达之间的断裂,这种叙述的裂缝使得该次要人物获得了被多重读解的可能性,并在其中涵含了自我消解的独特意义。 　　关键词:剃头铺老板 消解 颠覆性 　　 　　细读晓苏的《侯己的汇款单》(见小说集《金米》,百花文艺出版社2005年版)时,我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作家要将剃头铺老板描绘成这样――当侯己身边的人都在敲侯己竹杠时,这个老板却无私地帮助侯己呢?这样的设置有什么美学意图吗? 　　 　　一 　　 　　或许很多人会认为这是个不值得一谈的问题,答案很明显:美丑对照原则。用剃头铺老板的美好人性去反衬其他人的丑陋人性。剃头铺老板越无私,越帮助侯己,越显得周围其他人的贪婪和狠心。普通读者在阅读中领悟到这层意思,他就成功接收到文本释放的审美功能了。但作为一个文学研究者,我认为有必要仔细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因为若把上述答案当做结论,恐怕不光是作家不满意,就连细致一些的普通读者也不会同意。那么,我姑且摆出一家之言供大家批评。 　　在《侯己的汇款单》里,处处都感受得到贪婪的人性和恶欲望无止境地扩张,整个油菜坡都陷入了空前的道德危机中。人们眼中只有利益,只有金钱,只有利用,没有亲情,没有乡情,没有基本的道德感。小说可以看作一次无心无肺“行尸走肉”们的集体展览,一次丑恶魂灵的集体狂欢:侯己的儿媳争夺汇款单的歇斯底里,药铺老板和杂货铺老板趁火打劫的毫不留情,邮政所营业员、村干部以权谋私的大胆狂妄。例如,侯己的儿媳“是一个母夜叉,对侯己一点都不孝顺,经常不给侯己吃,不给侯己穿,还张口闭口骂侯己……”药铺老板“希望每个人都生病,要么头痛,要么流鼻涕,要么跑肚子,这样他的药才能卖出去,只有药卖出去了,他才能赚钱发财。”此处,人性的丑恶赤裸裸地集中暴露在油菜坡上,肆无忌惮得让人心寒。当然,文中类似的例子和细节还很多,这里只是举了几个典型的而已。晓苏在抛给侯己一个无情无义的绝望世界之时,也让读者的心情坠入了深渊。 　　或许是作家也难以从绝望的处境里解脱,最终他还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了盏灯,这盏发光的灯就是剃头铺老板,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与其他贪婪、自私等道德低下的人们相比,他在道德方面当之无愧是油菜坡人的楷模。他总是慷慨解囊帮助侯己,且从不斤斤计较。依我看来,这个人物寄托了作家更多自我的主观情感,他是作家在窒息的黑暗世界里为自己找的一个精神支点,有了它,作家似乎才能找到心理上的平衡。作家曾在一次公开的谈话中提到“小说中有三个铺子,药铺、杂货铺和剃头铺。一开始我把三个铺子的老板都写成了惟利是图的人,他们在真实的生活中其实就是这样。后来我把剃头铺老板改成了一个良心尚存的人,他给了侯己许多关心和帮助。我之所以这样改,是想通过这个人物表达我对良心的渴望与呼唤。当时我想,如果侯己身边连一个有良心的人都没有,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啊!”[1]在这里,作家与他的主人公发生了情感同化,将自己置于人物的位置,作家看到和了解主人公所感受的东西,处在他的位置上,试着与他一致。于是,便有了作家构思的转变。转变对应着的――剃头铺老板的个性形象的改变,是作家对生活艺术化的把握。美学家朱光潜曾说:“无论情节多么可怕的悲剧,其中总隐含着一点柔情,总有一点使我们动心的东西……”[2]作家的改变冥冥中暗合了这个道理,他不能将他的人物都无情地坠入深渊,他的主人公要活下去,必须得有善良的剃头铺老板去中和小说中的悲剧气氛。在剃头铺老板这个人物的设置上,作家让人物与现实中的原型来拉开距离,这段距离使人物获得了艺术美感,得到了艺术升华。 　　 　　二 　　 　　现在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难道批评者真的应该在作家言辞面前失去判断力吗?或者还以此作为批评作品的依据?愚蠢的批评者才会对作家言听计从,聪明的批评者会更多地依赖于阅读文本的第一感觉:在到处游弋着丑恶灵魂的油菜坡,剃头铺的老板可以坚守住自己的良心吗?我给的答案是否定的。通过作家的口述,一开始他是想“把三个铺子的老板都写成了惟利是图的人”――旧叙述,后来才把“剃头铺老板改成了一个良心尚存的人”――新叙述。不要轻视这小小的改动,正是它导致文本内部裂缝的形成:叙述意义的矛盾集聚产生的误解空间,在这个空间上形成的新叙述与旧叙述的错位。表面上,文本中新旧叙述的冲突已在作者的修改中消失(文本中仅有一处隐晦的显现,下文将提到);深层次上,旧的叙述意图无时无刻不以它的总体力量对新的叙述构成侵入,于是裂缝就此产生。裂缝的出现会使文本的意义阐释走向开放。 　　在这篇小说里,三个铺子挨在一起,三个老板也经常一起出现,文本中叙述他们的文字几乎是前后相承的。这样,容易出现叙述意义的集聚,导致文本在所指上产生互相影响:处于强势的意义压倒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