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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域文化研究中若干问题 　　内容提要 本文以浙江文化为例讨论了区域文化研究中常见的四个问题：(1)行政地理与自然、文化地理常存在着不一致性，而且行政区域在历史上经常发生变动；(2)区域文化内部可细分为多个亚区域文化，而这些亚区域文化在某些特征上往往自成体系，甚至打破区域文化的界限；(3)地方感情在某些情况下会制约地方文化的研究；(4)区域文化中的某些文化人物、文化事项往往存在超地域因素。 　　关键词 区域文化 浙江 　　作者何勇强，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杭州 310025) 　　 　　一、行政地理与自然、文化地理的关系 　　 　　我们今天研究区域文化，往往是以现实的行政区划为界限的。与综合性大学相比，地方社科院在这方面表现得更为明显。因为地方社科院除一般的学术研究外，它往往还负担着为各省、市、自治区政府提供咨询、顾问的职能，在课题的申报和研究方向上具有更强的现实目的和功利倾向。 　　但在区域研究中，行政地理与自然地理、文化地理常常是不一致的，现实的省区范围与历史上的行政区也常常是不一致的。以浙江省为例，它与今天江苏省的南部、上海市渊源很深。在春秋时期，这里属于吴国与越国，吴越两国之间互相攻伐，互有胜负，彼此的疆界经常变化。秦之后，这里设立会稽郡，郡治在姑苏。从此直到宋代，这一地区的行政区划时分时合，合时则为会稽郡、为两浙路，分开时则一为会稽郡、吴郡(汉)，一为浙江东道、浙江西道(唐)，或两浙西路、两浙东路(宋)。一般来说，钱塘江以北、长江以南的这些地区往往是在一个区域中的，但自明代以后，这一地区一分为二，一属南直隶，一属浙江省，这成为后来江、浙两省的源头。由于这一地区在自然地理上都处于太湖流域，在历史上长期处于同一行政区域的管辖下，彼此之间在语言、文化、风俗上非常相似，是联为一体的；而且，苏州在很长时期又是这个地区的中心城市，因此，研究浙江历史文化，很难避开苏南与上海。 　　这种现象在其它省区恐怕也不同程度地存在着。比方说，自然地理的河北与行政地理的河北便不是同一概念；更何况，黄河河道在历史上是不断变动的。 　　 　　二、亚区域文化 　　 　　由第一个问题衍伸开来，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同一省区内部的小区域文化。有一个比较常见的现象，就是某一个区域文化由实力相当的两个亚区域文化共同构成，比方说，浙江文化，由吴文化与越文化构成。与浙江类似的，还在河北、山东等省。河北文化由燕与赵文化组成，合称为燕赵文化，山东文化由齐文化与鲁文化组成，合称为齐鲁文化。重庆未从四川分出以前，四川文化也分为巴文化与蜀文化，合称为巴蜀文化。中国的区域文化大多奠基于西周到春秋战国时期，因此这些区域文化多于当时的古国名来命名。此外，江苏、安徽的情形与浙江也比较相似，江苏的文化称为“吴韵汉风”，江苏的文化中有江南文化的因子，也有两淮文化、中原文化的因子。安徽的情况与江苏的情况差不多。 　　吴文化与越文化，燕文化与赵文化，齐文化与鲁文化，彼此之间有所区别的。浙江的情形似乎更为复杂，因为一方面，它的“吴文化”是与江苏、上海共享的，而且，从传统上看，吴文化中心似乎还是在江苏境内；另一方面，如果把“越文化”的概念扩大一点，理解成“百越文化”，它的“越文化”又是与江西、福建、台湾、广东、广西共享的。因为这广大的东南沿海地区，在古代都是百越人活动的区域，在古代，特别是上古时代，它们之间拥有很多共性。 　　浙江境内的吴文化与越文化固然有很多差别，而且同处越地，即浙东地区的，不同区域之间在文化上也有很多差异。比较说，浙东北部的宁绍地区，在语言、风俗习惯上与苏南、浙北比较近；而浙东南部的温州一带与福建有很多共性。比方说，它们受海洋文化影响较深，人民的性格也多有冒险精神、拼博精神；自明清以来，多有向海外移民的传统，而在浙江北部，这种情形比较少见。 　　在实际研究中，我们需要从不同小区域文化中抽象出某一区域文化的共性来，而这种共性又是要明显区别于其它区域文化的。 浙江社会科学2008年第4期 何勇强：区域文化研究中的若干问题――以浙江文化研究为例 　　 　　三、地方感情与地方文化研究 　　 　　学术研究虽以追求事物真相，寻求客观规律为目的，但也经常要受到主观因素的影响，人文科学的研究尤其如此。落实到区域文化的研究中，地方感情常常要影响到学术研究。如果让一个外地人来做研究，他的结论往往会比较客观，但对这一地方的感性认识往往有所欠缺；如果让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做研究，他对这一地方往往有比较深的感性认识，但也不免受到地方感情的影响。比方说，新石器时代晚期，在中国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文明的萌芽，它们都对中华文化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但东北地区的人可能会比较强调红山文化的作用，江浙一带的人可能会比较强调良渚文化的作用。又如，现在常见一些地方对历史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