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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精神诗意解读 　　贾岛虽然出生在北京，但生不逢时，身在唐代，而不是现代。唐代的范阳距京城长安甚远，地近蛮荒，而且多数时间不行王化，为藩镇割据之地，更何况浪仙出自寒门，苏绛《贾司仓墓志铭》说他“祖宗官爵，顾未研详，中多高蹈不仕”，其实就是平民之家。所以贾岛出家的原因，恐怕与六朝时的刘勰相似，为了生存，也为了读书，而并非完全出于信仰。 　　虽为寒士阶层，但贾岛深受儒家积极人世、建功立业思想的影响，有着强烈的济世情怀。正因为这样，一边做着和尚，一边干谒名门，努力地寻找机会。而一旦还俗，则义无反顾地参加科举。但命运之神并未因其怀有崇高的理想和抱负而给他任何机会，从34岁的青年到59岁的老人，贾岛蹭蹬科场凡25载，终未中第。加之性格狷介，不会圆滑，又因直言不忌以致触怒权贵，两度被贬斥，最终只能在偏僻之地做做司仓主簿一类的小吏，郁郁不得志而终。 　　唐代虽然实施了科举制度，一些寒士阶层的举子也凭借科举制度进身统治阶级上层，但由于制度本身的缺陷和名额的稀少，实质上并不能改变众多下层知识分子的悲惨命运，赵嘏《残句》所谓“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即是指此，而落第也自然就成为众多应举者几无例外的一般结局和不得不接受的命运。若认清了这一点，我们就可认为贾岛的一生虽然是悲剧的一生，但这失意落魄却并非贾岛所独有，而是中晚唐时期众多寒士阶层文士普遍悲凉凄惨命运的缩影和写照。即便如此，以贾岛为代表的唐代寒士阶层依然展示出特异的神采与耀眼的光芒。 　　穷且益坚，积极进取。从自身角度讲，作为寒士的贾岛希望以科举改变命运，如姚合《送贾岛及钟浑》所谓“日日攻诗亦自强，年年供奉在名场”，贾岛几乎一生的精力都被消磨于此。贾岛对信念相当执著，“丈夫未得志，行行且低眉。素琴弹复弹，会有知音知”(贾岛《送别》)，虽然出生寒门，一生贫穷彻骨，在屡试不第饱经磨难人生困顿之时，却没有像隐士那样选择逃避与退缩，而是一如既往，孜孜以求，表现出对所从事的事业穷且益坚、矢志不渝的信念。“愿为出海月，不作归山云。……欲知强健否，病鹤未离群”(贾岛《卧疾走笔酬韩愈书问》)，正是这种寒士精神的生动写照。 　　心忧苍生，胸怀天下。对于国事而言，贾岛则充满了建功立业的豪情，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对社会有所裨益。贾岛拥有那个时代下层知识分子普遍拥有的理想与胸怀，虽然出身卑微，除了腹中才华和手中之剑外别无长物，但始终怀抱苍生，心忧社稷，以扶危济困为责，以天下为己任。“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为不平事!”(贾岛《剑客》)“会自东浮去，将何欲致君?”(贾岛《夕思》)“神兮安在哉，永康我王国”(贾岛《北岳庙》)等，正是贾岛心怀家国、不忘社稷寒士精神的又一体现。 　　愤世嫉俗，不平则鸣。贾岛友人韩愈在《送孟东野序》中曾倡言“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之说，认为“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震英在书中指出：“人生有崇高的理想和志向，因外物所抑，求之不得，故而感愤，无所追求或一帆风顺者，自然也就无所谓感愤，故此愤懑不平之气正是其强烈的用世之心的外在表现，愤懑程度越深，用世之心越切。有唐一代，士人最尚事功，强烈的用世之心与无可奈何的现实冲突之间最易激发士人的满腔激愤，从‘年少而才高，官小而名大’的王杨卢骆到‘古来才大难为用’的陈子昂，从‘喜言王霸大略’的高达夫到‘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杜子美，从少年锐进的‘八司马’到‘将复古道’的韩退之，……一腔愤慨无从宣泄，故其化为篇什之时，均能感人肺腑，令人震憾。” 　　贾岛的两次遭贬，除了“补缀杂霞衣，笑傲诸贵门”(孟郊《戏赠无本》)的狷介性格外，主要原因是作诗讥讽权贵。贾岛有着对才华的自负和对功业的期许，在理想受阻后自然会激发种种义愤的举动。友人沈亚之下第后，贾岛不惧权贵，表达了对科场不公的一腔愤慨，“毁出疾夫口，腾人礼部闱。下第子不耻，遗才人耻之”(贾岛《送沈秀才下第东归》)。而其《病蝉》和《题兴化园亭》两诗则直接遭致了权要的打击与迫害，但贾岛依旧是贾岛，“折翼犹能薄，酸吟尚极清”(贾岛《病蝉》)，“不缘毛羽遭零落，焉肯雄心向尔低”(贾岛《病鹘吟》)“翎羽如今纵放长，犹能飞起向孤云”(贾岛《崔卿池上鹤》)“心被通入见，文叨大匠称”(贾岛《即事》)“此心不向常人说，倚识平津万户侯”(贾岛《上谷旅夜》)等诗句均反映出贾岛的不平之气与铮铮傲骨。 　　作为寒士阶层与寒士精神的代表，贾岛并不孤单，唐人就是唐人，与贾岛同时代的元稹、白居易、刘禹锡、柳宗元、李贺，贾岛的友人韩愈、张籍、孟郊、卢仝、马异，以及作为后辈的李商隐、温庭筠等众多的诗人均与贾岛一样，有着身微志远、穷且益坚的傲世风骨，有着珍惜友情、亲近自然的朴实情感，有着笑傲权门、气骨高沽的士人品格，有着悲天悯人、苍生若己的社会良知，有着扶危济困、急人之难的仗义举止，有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