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戏剧话语叙事策略多样化镶嵌手法.docVIP

曹禺戏剧话语叙事策略多样化镶嵌手法 　　摘要：曹禺戏剧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镶嵌，它们将社会杂语引入到角色个体的话语中，让读者不仅能听到角色的声音，还能听到他者的声音，看到角色自我与他者话语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塑造的复杂的对话关系。 　　关键词：曹禺戏剧；话语策略；镶嵌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529(2009)01-0133-04 　　 　　巴赫金认为镶嵌体裁是小说引进和组织杂语的一个最基本最重要的形式。戏剧由于文类的局限，难以像小说那样自由地无拘无束地容纳各种体裁的嵌入，但曹禺却像是在尽一切所能要将镶嵌运用到极致。比如《雷雨》中的大弥撒曲，《日出》中的夯歌、序诗、乞丐们唱的“数来宝”，《北京人》中的题词等等，都是将其他体裁的文本独立完整地镶嵌在自己的剧作中，它们不仅为曹禺戏剧带来更丰富的杂语性，而且还起着重要的架构作用。但本文所要讨论的是曹禺戏剧中更细节化的镶嵌。曹禺经常会选取其他体裁的一些元素，以较小的单位直接插入或者化入到角色对话之中，一方面使角色话语呈现出鲜明的杂语性，另一方面也在不同程度上折射出作者的创作意图。 　　 　　一 　　 　　“诗句”是曹禺戏剧中较常见的镶嵌体裁。这里的“诗句”是指将诗歌体裁直接融入角色对话的形式。比如《北京人》中，中秋节深夜，陈奶妈与曾文清的一段对话： 　　陈奶妈　唉，这个八月节晚上，又没有月亮。――怎么回子事?大奶奶又不肯出来。(叫)大奶奶!(对文清)她这阵子在屋里干什么?(立起)大奶奶，大奶奶! 　　曾文清　别，别叫她。 　　陈奶妈　清少爷，那，那你就进去吧。 　　曾文清 (摇头，哀伤地独自吟起陆游的《钗头凤》)“……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陈奶妈　(叹一口气)哎，这也是冤孽，清少爷，你是前生欠了大奶奶的债，今生该她来磨你。可，可到底怎么啦，她这一晚上一句话也没说，――她要干什么? 　　曾文清谁知道?她说胃里不舒服，想吐。 　　在传统知识背景里，《钗头凤》不仅是一首悲悼爱情的名篇，还承载着诗人自己凄美的爱情故事，曹禺把它镶嵌在这里，也就使曾文清与愫芳之间的爱情纠葛与之获得了并置，这既是纯粹内交际系统中曾文清的历史感兴，传递出角色对自我处境的哀怜；同时，也有意识地为处于外交际系统中的观众提供了一个历史化的视角。不仅如此，当它与特定的语境相结合时，又被赋予了更多的表现功能。在这个语境里，陈奶妈从头到尾念的都是大奶奶，曾文清显然对妻子不感兴趣，因此，《钗头凤》既是曾文清的自我抒情，又是给陈奶妈的回答。然而，陈奶妈却依然没有改换话题。作者以此强调着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困境，而且是在最亲近的人之间。更重要的是曾文清最后的回答：“谁知道?她说胃里不舒服，想吐。”虽然处于内交际系统中的当事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也显示了夫妻二人的隔膜)，但观众却马上可以明了曾思懿怀孕的事实，于是，《钗头凤》与妻子怀孕之间就形成了巨大的反讽。作者借助这首词给观众出了一道难题：《钗头凤》中所寄予的内心苦闷与“怀孕”所昭示的生活现状之间，曾文清是如何安置自己的情感的?而这恰恰最真实地再现了人的复杂性、矛盾性。也就是说，曹禺利用诗词自身的文化积淀与具体情境的临时激发，使这段对话蕴蓄了丰富的杂语。 　　《家》中觉惠与鸣凤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探讨，《北京人》中曾霆低声诵读的《秋声赋》，都像《钗头凤》一样，远远超越了其作为独立文本的指意范畴，而获得了新的生命，同时也有效拓展了剧本的阐释空间。 　　曹剧中还镶嵌了很多格言与俚语，它们与角色话语结合更紧密。常常作为角色话语的有机组成部分，既塑造了人物性格，又为角色话语带来杂语。 　　如《日出》中，顾八奶奶试图讨好陈白露，于是开口夸赞她和潘月亭的关系： 　　(想逢迎她)反正是一句话：“王八看绿豆……”哦，不，这点意思不大对，……(而又很骄傲地极力掩饰)你不知道这半年我很交些新派朋友，有时新名词肚子放得多一点，常常不知道先说哪一句话好，…… 　　“王八看绿豆”本来是乡野村夫常说的歇后语，本身就带着浓重的世俗化色彩，顾八奶奶却借它来炫耀自己的时髦和高雅。俗语自身的文化质地与说者的表达目的之间的矛盾彻底泄露了她的粗俗平庸和浅薄。接下来顾八奶奶的爱情表白更具讽刺意味： 　　我觉得一个女人尽管维新，这“三从四德”的意思也应该讲究着点。所以胡四尽管待我不好，我对他总得有相当的情分。 　　曹禺让“三从四德”从顾八奶奶的口里说出来，真是一种绝妙的智慧。她的话语处处响彻着“杂语的喧哗”，然而却是无标准无规则无选择的混杂，在这里，什么声音都听得到，唯独听不到她自己的声音。也就是说，她的话语本身就表明了她的自我迷失，揭示了她的无见解无灵魂的空洞和虚伪。曹禺正是以这样的修辞方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