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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民国时期广州河南开发为例 谈乡村基层权力与城市扩张 本文试图以民国时期广州河由的开发为例，探讨乡村基层权力如何应对代表着国家政权 的城市扩张。在清代的开发历程中，河南形成了街市与乡村两套不同的乡村权力体系。民国 时期，近河一带的街市被划入市区范围，而内陆乡村基层权力先后掌握在乡团联团和IX公所 的手屮。当20世纪30年代广州市政府推行发展河南计划时，盘根错杂的乡村权力关系极大 地牵制着市政权限的扩张。 关键词：民国/乡村基层权力/城乡关系/广州河南 近代以来，中国历经“城乡一体”到“城乡分离”的过程，城乡之间的互动关系备受学 术界的关注。20世纪80年代以来，关于城乡经济关系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①城市扩 张带给乡村的不只是经济上的变化，社会文化、社会关系以及社会结构的变迁也同样值得关 注。在一定程度上，近代中国城市的发展是国家政权向基层社会渗透的过程。②杜赞奇强调 国家政权对乡村文化网络的破坏，改变了乡村社会屮的政治、文化及社会联系，使得国家政 权“内卷化”。③但已有学者指出，在讨论国家-社会关系时不应忽视地方社会的积极能动 性；④也有学者指出，近代中国不同区域的情况可能有很大差别。邱捷认为，近代广东乡村 基层政权具有很强的延续性，他指出“公局”等乡村基层政权机构形成于晚清时期，民国初 年以警局、区乡办事公所和团局等各种方式恢复和重建。不少地区的乡村基层权力机构一直 延续到20世纪40年代末。⑤本文拟在前人研宄的基础上，选取广州河南作为个案，具体而 微地探讨城乡之间的内部关系变化。特别是从乡村的视角山发，讨论乡村基层权力如何应对 城市的扩张。自淸末新政时期起，兴筑铁路、改良街道和建筑、开设街市、开辟商场被视为 发展经济的途径，得到官商的大力提倡，广州、上海、北京、天津等城市陆续出现专门的城 市建没部门。民国时期各大城市先后成立市政机构，为城市建没的开展提供了更为合理、合 法的依据。随着城市人U增长，市区面积扩大，城市周围的乡村成力城市扩张的方向，而河 南是广州城市扩张的主要方向之一。 河南岛（今海球区主岛）地处广州市区南部，为珠江广州河段前后航道所环绕，四面环 水。清代以来，河南随着广州商贸发展而不断开发，人口不断增长，农业、商业、手工业渐 次兴盛，近河一带日益呈现出“街市”气息。民国时期，市政部门将河南纳入市区范围，规 划建设马路，试图将之作为新的行政中心。这些规划却大多未能实现，河南在大多数调查和 描述中仍是一片乡村。因私立岭南大学（今中山大学）坐落在岛上，河南自20世纪二三十 年代就成为社会学、经济学、人类学及地理学关注的调査对象。?40年代后期，杨庆堃调 查的南景村是一片“田、园、墓、庐”的乡村阁景。⑦直至90年代，广州仍流传着“宁要 河北一张床，不要河南一间房”的俗语。《广州市海珠区志》中明确记载，截至1990年海 珠区城区面积约占1/3,村镇面积约占2/3。⑧这些村镇不仅保持村居模式，还保留着被 视为“传统岭南水乡文化”的扒龙舟等节庆活动。 本文试图说明河南这种城乡畛域分明的地方社会结构和文化而貌是如何在漫长的历史 进程中形成的。在清代的幵发历程中，河南形成了街市与乡村两套不同的乡村权力体系。民 国时期，近河一带的街市被划入市区范围，而内陆乡村基层权力先后掌握在乡团联团和区公 所的手中。当20世纪30年代广州市政府推行发展河南计划，盘根错杂的乡村权力关系极大 地牵制着市政权限的扩张。深入探讨近代中国城乡内部权力的互动关系，不仅能推进我们对 近代城乡关系和屮国社会变迁的汄识，而II能为当代的城乡统筹发展、一体化建设提供一定 的借鉴。 一、清代广州河南的开发及其乡村基层权力体系 清代以來，广州河南内陆依靠农业种植和农产品墟市贸易形成一八乡村风貌。而近河一 带随广州商贸tl盛，逐渐开街辟巷，筑起商铺、行栈、货仓、酒楼，形成新兴“街市”。这 种乡村与街布并存的格局使得河南形成不同的乡村基层权力体系。 河南马涌（今海珠涌）沿岸在明末清初己是村户毗连，形成以瑶头（又名窑头、瑶溪） 和小港为中心的乡紂群落。据《番禺河南小志》载，明代万历时河南有“十三村”，清初发 展至“三十三村”，至道光时增至“叫十八乡”，及晚清己有“七十二村”。⑨这些村落以 种植花卉和茶叶等经济作物而闻名。兴盛的花卉种植使得河南与邻近的花埭、芳村成为士绅 游嬉赏玩之所，每年春初，“花埭花开集画船”⑩。河南另一主要作物是茶，《广东新语》 载，“（河南）其土沃而人动，多业艺茶。……每晨茶估涉珠江以鬻于城，是□河南茶”。 11道光年间，茶田多在瑶头。横跨马涌的汇津桥、利济桥、云桂桥（又名小港桥）因农产 品贸易往来而成为河南的交通要道。康熙年间，“瓜蔬果窳、香花茗芽之属，荷担而市于广 州者，络绎不绝，而皆于小港之桥”。12汇津桥、利济桥均位于瑶头，云桂桥位于小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