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陌生又亲切陈海汶.docVIP

走近陌生又亲切陈海汶 　　陈海汶对我而言是陌生的，没见过面，采访之前也没有看过多少他的作品。可当我们电话对谈时，他的坦诚和爽朗让我真的吃惊，没有上海人特有的细腻和慢语，倒是智者的笑声，瞰视社会的激情话语，让我时时与之共鸣。 　　有人称海汶先生是“平民摄影家”，还有人称其为“海派摄影家”，两者称谓都有赞誉的含义。其实对“海派”艺术，我是心存疑虑的，上海的海派风格在一些艺术领域已是“上海派”，而非海派的“海纳百川”，缺了这点胸怀和艺术的底气，估计也就小天地里看新天地了。海汶先生则不然，他永远把自己放在平民的角色里，用独特的视野发现，摄取民族、时代、历史的典型瞬间，高明的是他在平常中找到可以细细玩味的典故和场景，为的是几十年后人们还能读懂这些画面。从这个意义上说，海汶先生的照片是亲近的，因为他是从平民的视角，仰视摄影的神圣殿堂，一步不回头，步履坚实地走到今天的。 　　陈海汶的摄影经历传奇而真实，是朴素的平民情怀，坚定的奋斗精神，踏实的工作作风，苦中求乐的达观态度，在任何艰苦环境下都为自己寻找再上一个台阶的起点，正是这种坚韧不服输的意志，造就了他的摄影之路。他告诉我，要说出身、学业、家境、恩师、机遇等许多成功人的命运垂青，哪一条都难和自己粘上。他从小就靠着平民不畏困苦的勇气，敢于低头后再仰头的毅力，一路挟裹世事风尘，冲杀出了一条血路，义无反顾地走上摄影之路，在成名之前连一点“捣浆糊”的念想都没有，经历就像是干净白纸上的蜡笔画，线条清晰简单。 　　海汶先生的父母，是解放前到上海“讨生活”的绍兴穷苦人，母亲一直给人帮佣，父亲曾是板车运输工，全家租住在 “亭子间”里。解放后，父亲工作努力，得到了运输公司一间仓库办公室改造的住房奖励，全家人高兴不已，可那是6口之家的栖身之所。海汶回忆，从小没有上过托儿所和幼儿园，小学上的是弄堂里的民办小学，三年级前的就学经历没有记忆，都是“下只角”（上海俗语：平民生活区）的穷孩子在一起打闹过来的。直到中学，海汶是在开心地玩耍中成长的。说到读的书，当年是小伙伴们互相传阅的旧书和手抄本，记得《水浒》就读过三个版本。当年晚上躲在被窝中用手电读书，《我的大学》、《童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都是这样读完的，看完了书和伙伴们真诚交流。 　　仿佛是一闪念的灵感，陈海汶发现做人要有个方向――自己要努力。陈海汶说，那时就想改变人生，所以发狠练乒乓球、练写字――球打好了，可以到单位打球；字写好了，将来可以进宣传部门，至少可以弥补自己身高不足的缺陷，免得到车间干重活。 　　海汶中学念的是“三好中学”，但这是一所基层普高，1976年毕业时大家都要分到基层去。陈海汶的家四个孩子，分别有一兵、一农、一工，最小的他应该到乡下去插队的。结果是老师说海汶1米6的个儿，还没铁锹高，到农村没法干活，还是留在城市吧！这样他挤进了上海“市工代训”的行列，在上海工作培训三年后，再向全国分配。 　　时隔34年，海汶仍清晰地记得当初分配的情形：报到的地点是淮海中路的成都饭店，那是上海的繁华地段的上等酒店，海汶激动地向父亲许愿：“我混好了，到时请你到里面吃饭。”结果到成都饭店一看，居然有七八十个老师傅等在里面，他心里正嘀咕，领导宣布“上只角”留在原地，“下只角”的都回去吧。他们18个人跟着经理回到了居住地附近的斜桥饭店，又分一次，他终于一个人跟着老师傅到了最终的工作地点：开平码头的开平路“南园分店”，这家黄浦江边的小饮食店，客人全是码头工人，菜谱上多是菜汤面、猪头肉一类。海汶说，在部队当兵的哥哥给了他一件空军部队的夹克军服，报到当天他穿着很神气地出门了，回家时却没劲了，进门蒙头便睡。 　　海汶苦思一晚，还是不信命。老师傅要求第一天上班早上5点半到店，他不到4点就来了，认真得让师傅大吃一惊，也让大家从此对他另眼相待。 　　这里周遭都是生活在基层的小人物，每天店里店外乱哄哄的，要学刀工，要照顾三个灶台，火快手要更快，半年时间都是在恐惧和紧张中度过的。这里有各种你不喜欢的东西，也有流氓和刁民，但也有下层人的生存法则，有每个人的尊严维护方式，这段经历丰富了他的人生，也让他交了很多好朋友，让他以后在困难时得到了许多帮助。也许，海汶作品里平静视角中的不寻常，就源自这些一般摄影人鲜有的感同身受。陈海汶说，每当后来事业发展遭遇难题时，他就想：还有比我在局门路上学，在开平路小店学徒更苦的吗？一切就豁然开释了，他绝不回头，绝不退缩。 　　说起摄影，陈海汶说当时是无心攀求，但有心得之。他给我讲了一串小故事。 　　一、中学毕业前拍集体照，有人带了海鸥4B相机来，当时觉得这东西很神奇，摄影是个好东西。没有老师、也不可能有相机，陈海汶动了脑筋，打听到一个同学的叔叔有相机，就想尽办法和他交朋友，帮他做家务，让他借叔叔的相机出来玩。他还跑到图书馆找到几本前苏联的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