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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哲学与自由主义 任剑涛　徐　亮 内容提要　在当代西方政治哲学家致力建立公共哲学的时候，自由主义似乎是作为公共哲学的对立面出 现的。其实，自由主义有着自己的公共哲学。自由主义的公共哲学区分为以罗尔斯为代表的平等主义、哈耶 克为代表的自由至上主义以及罗蒂为代表的最低纲领的自由主义三种论述。三者的主要关注点是不同的：平 等主义关注的是作为公平的正义原则，自由至上主义关注的是国家与社会对自由的尊重，最低纲领的自由主 义关注的则是自由民主价值及其偶然性。三者之间容有分歧。但三者对于“公共”抱持着较为一致的立场： 一是公私领域的划界，二是宪政民主制度的保障，三是国家、社会与市场彼此相对独立的三元建制。自由主义 的公共哲学是论证政治上何为“公共”的最为系统的理论形式，它紧贴现代社会而建构，是现代公共哲学的主 流派别。 关 键 词　公共哲学　自由主义　平等主义　自由至上主义　最低纲领的自由主义 　　公共哲学（ｐｕｂｌｉｃ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已经成为当代 因为在“自由主义”的名义下论述政治哲学问题 西方哲学的一大热点。在迈克尔 ·桑德尔重建公 的流派实在众多，而各种主张之间有时候似乎还 共哲学的理论努力中，自由主义是作为忽视“公 十分对立。１９７３年哈耶克在为意大利《新世纪百 ① 共”哲学的对立面而出现的。 他对自由主义关于 科全书》撰写“自由主义”词条的时候，就已经遭 个人与社群、个体与国家的疏离关系提出了严厉 遇到这样的困窘———“‘自由主义’一词现在正以 的批评。其实，桑德尔对自由主义的公共哲学有 各种不同的含义被使用着，而这些含义，除说明它 着明显的误解：一是自由主义政治哲学关于公共 对新思想的开放性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的论述非常丰富，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对公共问 这些新思想包含着一些同自由主义在 １９世纪和 题缺乏关注；二是自由主义政治哲学乃是从国家 ２０世纪初所表示的本初含义截然相反的东 ②哈耶克这样断言自由主义含义的混乱情 基本价值和基本制度建构上讨论公共哲学问题 西。” 的，也并不像他认定的公共着重是一种人们共同 形，还是在冷战时期自由主义与社会主义鲜明对 生活的美德显现。自由主义不像早年的社群主 垒，它们之间在基本价值理念、制度安排和政治生 义、晚近的共和主义那样主要是从社会（社区）的 活习性上甚少混淆的情况下做出的。到了今天， 角度看待公共德性，它是从国家结构和国家权力 冷战结束将近２０年，各种政治哲学的混淆性论述 体系上申述的公共见解。 已经将人们的视听扰乱到难以辨别彼此的地步， 但人们试图完全阐述清楚以“自由主义”命 因此，在思想趋同情景下以自由主义为名的论说， 名的公共政治哲学，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就更是到了一个无法清晰地给出什么叫自由主义 １１６ 公共哲学与自由主义 的答案的地步。 社会主义必须各自处理好自己声称足以解决好的 但就像哈耶克当年将自由主义限定在 １９世 各种问题，以争取两大阵营之间的竞争优势。就 纪和２０世纪初的范围来谈论一样，我们今天叙述 资本主义国家内部而言，经济社会较为充分发展 的自由主义论述的关于“公共”的政治哲学，则主 之后的分配正义问题，在这个时候尤显突出。加 要限定在２０世纪后半期的三种自由主义思潮上 之“二战”后风起云涌的民权运动，更加驱使政治 面：一是以罗尔斯的《正义论》带动的自由主义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