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时期浪漫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和变异.pdfVIP

黄勇：“五四”时期浪漫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和变异 ! 一、浪漫主义文学思潮在“五四”前后的传播过程 (一)浪漫主义的哲学思想在中国的引介 浪漫主义文学思潮在中国的传播有相对完整的过程，拉开这个过程的序幕的，则是 西方浪漫主义哲学思想在中国的传播和接受。浪漫主义文学思潮在西方的兴起有其深厚 的哲学基础，即德国的唯心主义哲学。罗索在《西方哲学史》中指出：“德国的唯心论 与浪漫主义运动有着亲缘关系。”…朱光潜也强调：“德国古典哲学本身就是哲学领域罩 的浪漫运动，它成为文艺领域里的浪漫运动的理论基础。””1德国的许多唯心主义哲学家， 如康德、叔本华和尼采等都“夸大主观作用，宣扬宗教和神秘主义，对于浪漫主义文学 强调主观精神和强烈的个人主义倾向有着一定影响”。。1事实上，德国唯心主义哲学是浪 漫主义文学思潮的基础，对浪漫主义的酝酿和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并且不可或缺的决定 性作用，这一点在中国也同样适用。 国人对德国唯心主义哲学的引介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鸦片战争结束以后，中国社 会是在内忧外患不能消除的困顿中放眼世界，试图凭借西方文明最终战胜西方的殖民和 侵略。当时的仁人志士从不同的层面着手，有的从文化观念上向西方学习，德国唯心哲 学即是众多学者关注的焦点之一。中国的学者从20世纪初就开始接触德国哲学，主要 是叔本华和尼采的哲学。王国维、鲁迅、郭沫若等人在引介西方浪漫主义的哲学思想方 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为浪漫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奠定了思想基础。 王国维被称为“用西方文学原理批评中国旧文学的第一人”，受德国唯心哲学思想 影响颇深。他在1901年的时候曾到过日本，后因病归国。他说自己体质虚弱、性格忧 郁，“人生之问题日往复于吾前，自是始决从事于哲学”。“1此后他阅读社会学、心理学、 伦理学等西方著作，并将自己的最大兴趣放在对叔本华思想的研究上。他研读叔本华的 《作为意志及表象的世界》，深受其哲学思想的影响。王国维研读叔本华最重要的收获 有两点：一是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的引入。他认为西方的这种思维方式有其优越之处： “西洋人之特质，思辨的也，科学的也，长予抽象而精于分类，对世界一切有形无形之 事物，无往而不用综括及分析之二法，故言之多自然之理也。”81相比之下，我国原有的 思维方法是“实际的也，通俗的也”。正由于此，“我中国有辩论而无名学、有文学而无 文法，足以见抽象与分类二者，皆我国人之所不长”。“3出于发达学术的目的，王国维引 入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客观上却为浪漫主义在中国的萌发创造了条件，它为浪漫主义 扬卅『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提供了形式要素，使浪漫主义的审美意识与感性体悟的言说方式得以分离，获得了独立 的表达形式。二是人的主体价值得以确立。叔本华认为，世界的主体是意志，是先于认 识的生命冲动，理念是意志的客观化，人所能认识的只是世界的表象，并且我们自身是 唯一的不对我们保持沉默的客体，因此，叔本华认为认识世界只能从反观自身中实现。 王国维接受了这～观点，关注的焦点由外在世界转向了内在的小宇宙，认为“生活之本 质何?欲而已矣”。”1对于感性欲望的肯定反映了浪漫主义要求摆脱封建伦理束缚，崇尚 个性解放，突出人的尊严的社会内容。 鲁迅主要受尼采哲学的影响，甚至被尊为“中国的尼采”。尼采哲学促使其不断强 化对主体精神的关注。鲁迅提倡“尊个性”，目的是突破当时“万喙同鸣、鸣又不撰诸 心”的庸众纷扰的局面，要使人们各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和自己的创见，做到“个人有己”， 并且认为“人各有己而群之大觉近矣”。鲁迅赞扬尼采是“个人主义之至雄杰者”。在他 看来，尼采哲学排斥现实客体，崇尚精神主体，突出个人的主体性，“去现实物质与自 然之樊，以就其本有心灵之域：知精神现象实人类生活之极颠，非发挥其辉光，于人生 为无当；而张大个人之人格，又人生之第一义也。””他据此鲜明的提出“培物质而张灵 明，任个人而排众数”口号，倡导将个人价值凌驾于众人之上，极具时代意义。与此相 对应，鲁迅认为文学艺术的本质在于它的主体性和精神性，在现实与理想的对立中，文 艺应当偏重于理想。 郭沫若没有对尼采进行过深入、系统的研究，但他站在一个革命民主主义者的立场 上，选择了尼采哲学中那些适合于自己的思想观点来表达自身对现实的反抗情绪。郭沫 若对尼采思想的吸纳，主要着眼于其进步的、积极的方面，即尼采哲学中那些与“五四” 时代精神相吻合的部分。总的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