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任意性规则的法律价值-法学研究.pdf

自白任意性规则的法律价值 张建伟  内容提要：新刑事诉讼法和此前 “两高三部”发布的有关刑事证据的规定，确立了非法 证据排除规则，但这一进步却因模糊了对威胁、引诱和欺骗取得口供的排除态度而显得 不彻底。自白任意性被忽视，主要归因于过分倚重口供的司法惯性，作为自白任意性法 理基础的正当程序观念没有得到普遍认同，对秩序的偏重则是更为深层的原因。自白的 证据能力若不以自白的任意性为条件，冤错案件的病灶就不能祛除，司法实践就不可能 取得实质的进步。认同自白任意性规则的法律价值，不仅能为发现案件真实提供保障， 更是保障刑事司法最终摆脱纠问式特征之所必需。 关键词：自白任意性 威胁 引诱 欺骗 证据规则 　 　 　 　 对于证据规则的研究在近些年受到了极大的关注，有关机关还出台了若干关于证据的司法解 释，尤其 ２０１０年 “两高三部”共同会签发布的 《关于办理死刑案件审查判断证据若干问题的规 定》和 《关于办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令法学者为之感到欣慰。不过，仔 细阅读因赵作海冤案而加快出台步伐的两个证据规定，在肯定其力求进步的同时，不能没有一点 隐忧。两个规定的不足之处是在确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之时，忽视了另一项非常重要的证据规则 自白任意性规则，刻意模糊了对威胁、引诱和欺骗取得自白的排除态度，没有将任意性作为 采纳自白的标准。在刑事诉讼法再修改时，就威胁、引诱和欺骗取得自白采取了与此一致的立 〔 〕 １ 场， 在正式通过的 《刑事诉讼法修正案》中虽然恢复了原刑诉法第 条中的 “威胁”、 “引 ４３ 诱”和 “欺骗”字样，但在排除非法言词证据的规定中，仍然刻意模糊 “威胁”、“引诱”和 “欺 骗”。这让人们注意到自白任意性被忽视的现象，其原因值得探寻，对这一现象应如何评价、要 不要纠正也值得思考。  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 〔 〕 在 年 月 日向全社会公开的 《刑事诉讼法修正案 （草案）》中将现行刑事诉讼法第 条修改为：“审判人 １ ２０１１ ８ ３０ ４３ 员、检察人员、侦查人员必须依照法定程序，收集能够证实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罪或者无罪、犯罪情节轻重的各 种证据。严禁刑讯逼供和以其他非法的方法收集证据，不得强迫任何人证实自己有罪。必须保证一切与案件有关或 者了解案情的公民，有客观地充分地提供证据的条件，除特殊情况外，并且可以吸收他们协助调查。” ·１６４· 自白任意性规则的法律价值 一、任意性应当是自白可采性的必要条件 在我国，被告人在认罪中陈述案情，称为 “供”，表达的是认罪而陈述之意，不认罪而陈述 则谓之 “辩解”。“自白”一词也很常见，与坦白、供述的意思一样。在英语国家，自白用两个常 用词来表达，一是 “ｃｏｎｆｅｓｓｉｏｎ” （供述），另一是 “ａｄｍｉｓｓｉｏｎ” （承认）。两者只有微妙差别， 〔 〕 ２ “ｃｏｎｆｅｓｓｉｏｎ”一般指完整和详细的陈述，“ａｄｍｉｓｓｉｏｎ”则不然， 相当于汉语中的 “认罪”，认 罪是对指控其犯罪予以承认，但未必对承认的犯罪做出具体、详细的陈述，“认罪是就部分事实 〔 〕 ３ 而不包括犯罪意图的陈述”。 通常，自白可以书面或者口头做出；在有限情况下，被告人可以 〔 〕 靠动作甚或沉默做出自白；在某些情况下，经被告人准许，可由被告人的代理人代为陈述。 ４ 自白具有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