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的庇护所-cssn.PDFVIP

“好人 ” 的 “庇护所 ” — — 《我的安东妮亚》中进步主义时期美国的国家认同 周 铭 内容提要 美国作家凯瑟的 《我的安东妮亚》涉及 了进步主义时 期的历史背景和思想传统。本文试从移 民常将接受国视为 “庇护所” 这一事实切入，分析当时美国的国家认同，认为美国在进步主义时期被 塑造成坚守 “自由”和 “民主”理念的 “好人的庇护所”，并通过 “教 育”机制强化 了这一形象。 关键词 《我的安东妮亚》 庇护所 进步主义时期 国家认同 认可 《我的安东妮亚》经典地位的评论者往往引用与薇拉 ·凯瑟同时代的 文化领袖 门肯 (H．L．Mencken)的赞词为佐证： “这是所有美国人——无论东部 还是西部，早期还是当代——迄今所写的最好小说之一。”④ 但他们很少追 问门 肯给出如此赞誉的意图。作为当时新兴知识分子阶层的领袖，门肯非常反感新英 格兰注重 “清教主义和种族理想主义”的 “旧式高雅传统”，呼吁描写一个生机 勃勃的美国的新文学，欢颂 “美国的成年”(America’SComing．of—Age)。②显然， 描写中西部生活的 《我的安东妮亚》迎合 了门肯的文化期待 。 “成年派”评论 道 ，小说 “想象着 自己的故土，自己的人 民，一块 民主的土地和一群普通的人 民……是我们最近阐释美国生活的最好作品之一”。这个 “美国生活”最显著的 特点当属移 民，小说 “让人理解了美国现代生活中的种族差异和矛盾”，并展示 ① MargaretAnneO’Connor，ed．，WiUaCather：TheContemporaryReviews，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 2001，P．89 ② SeeJamesSchroeter，WillaCatherandHerCritics，Ithaca：CornellUniversityPress，1967，PP．1—5． · 65 · 外国文学评论 No．3，2012 了美国发挥 “熔炉”作用的 “美丽与高贵”。④ 此后的评论就凯瑟对待移民的态度展开争论，或认为她破除了当时的种族文 化成见，塑造了积极的 “新移民”形象②；或指责她是致力于保持 “白人文化的 纯洁”的 “本土现代主义者”⑧；还有评论认为 “凯瑟一方面反对美国主流社会 同化移民的文化策略，一方面又不 自觉地拥护美国化运动中所信仰的 百‘分百的 美 国性”～。这些评论展示 了历史思想的复杂性，却始终绕开 了门肯的原初意 图： “成年的美 国”究竟何如?更值得追 问的是，在这个 国家的成长过程中，移 民到底扮演了什么样 的角色?此间 “移民”这个集合概念是否经历了分化?本 文将围绕这些问题，结合 《我的安东妮亚》涉及的进步主义时期 (Progressive era)的历史背景和思想传统，从移民常将接受国视为 “庇护所”(asylum)这一 事实切入 ，分析当时美 国的国家认 同。本文认为美 国在进步主义时期被塑造 成坚守 “自由”和 “民主 ”理念 的 “好人的庇护所”，这一国家认 同是种族 话语和国际政治共同作用下的产物 ：通过将不符合国家利益的人群等同于道 德上有缺陷的人 ，美 国不仅为实施限制移 民政策找到了合法性，也为 自身确 立了一个优越的民族国家形象。 “庇护所”概念具有悠久的法律、政治和外交传统，原指为逃亡者提供保护 的圣殿、庙宇、教堂、城市或船舶等场所，现多指落难者在 自己的祖国之外寻求 暂时或永久庇护的国家。⑤概念的演变核心是庇护地点从国内变成了国外，将社 会内部的民事法律关系转化成种族 ／国家之间的政治外交关系。这一变化造成的 结果是，庇护国能够通过接受或拒绝某一寻求庇护者来表达对特定异质文明的看 法，影响国际关系和势力格局的确立，并以此确立和强化 自身的国家认同。 庇护所概念的演化过程是从 自然法过渡到国际法，其法律源头可追溯至古罗 ① SeeMargaretAnneOConnor，ed．，WillaCather：TheContemporaryReviews，PP．81-93 ② SeeTimPrchal， “TheBobemianParadox： dmoma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