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哲学智慧 (23).pdf

第二十三讲 一本圆顿 程明道、程伊川是兄弟俩，在儒学上都非常具有造诣，世称河南二程夫 子。程明道，名颢，字伯淳，号明道，是哥哥。程伊川，名颐，字正叔，号伊 川，是弟弟。程明道的学问比较圆融混沌，喜欢从最高境界中整体地讲；程伊 川的学问走分解的路数，概念明晰，工夫扎实，一层层地下学上达地讲。后来 南宋大儒朱子的学问，走的就是程伊川的路子，并对程伊川的理学架构作出了 完善。由于后面我们会详细介绍朱子的思想，故而程伊川的思想就此略过。此 讲主要介绍程明道的圆顿思想。 程明道喜作圆顿语，都是从体悟后的最高境界来谈天地万物。比如，他 说：“天人本无二，不必言合。” 我们一般讲天人合一，先讲天的生生之德， 再讲人的德性精神，最后合并起来，说天的生生之德就是人的德性精神。但 是，这样的说法，明道先生不赞同。他从最理论最圆满处讲，天人本来就连在 一起，离天而谈人，离人而谈天，就是错误的。同理，他还说，人本身就是赞 化育，人与赞化育并非两物。 又如，讲“体天地之化”，好像有个人，再有个天地之化，于是人去体悟 天地之化。这就又错了。人在当下就是天地之化，人不可能脱离天地之化单独 存在。 程明道还说：“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当处便体认，更 不可外求。”心、天、性，就是一物，不是有三物来相连，也不是有三物来合 一。没有悟道，以为是三物，一旦悟道，三物本身就是一物。 圆顿的路子，一下子点名总旨，可以帮助一些人摆脱琐碎名相的纠缠，一 下子恍然大悟。但对于刚刚入门的学习者而言，程明道讲的话头太高，容易让 人无处下手，还不如分解的路子来得实用。故程明道的文章语录中，很难找到 一步步做工夫的记录。他所讲的工夫，都是最高境界中的即本体即工夫的应然 状态。 程明道写过 《识仁篇》来谈仁爱， 《定性书》来谈心性，也都是圆顿的角 度上谈。在《识仁篇》中，明道说：“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 义、礼、智、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 若心懈，则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须穷索；存久自明，安 待穷索！”什么是仁呢？仁要浑然与物同体，就是爱万物如同爱自己的身体一 样。而且，仁是自身本有的，只要诚敬不懈，就能自然而然地发动，不用刻意 去寻求仁心、不用刻意去防备私欲。 程明道讲仁，还用医学上手足痿痹的症状来进行说明。他说：“医家以不 认痛痒，谓之不仁。人以不知觉，不认义理为不仁。譬最近。”对于正常人， 手足受伤，心中就会疼痛，就会感到不忍；但是，一旦有了手足痿痹的症状， 那么手足受伤，心就根本没有感觉，麻木不仁。同理，儒家的仁爱，本来是爱 万物就如同爱自己的身体手足一样。但若是看到别人受伤，自己没有感觉，不 痛不痒，那也是在心灵上有了毛病。所以，人心灵上的毛病，跟生理上的痿痹 是类似的，就是不仁。 明道先生还有一篇叫 《定性篇》，其实讲的是心在各种状态下都要通达于 性。所谓：“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心在有物感应的状态下， 能够通达于性；在无物感应的状态下，也能通达于性。在性的作用下，心不会 刻意去排斥某物，也不会刻意去制作某物。心也不会一味地关闭感觉，仅仅追 求内在的宁静，也不会一味地感应事物，纯粹追求外在的变动。 心对于感应的事物，圣人应该与天地一样：“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 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 来而顺应。”天地自然而然地生物，不会有刻意之心去生物；圣人的心灵是自 然而然地感应事物，也不要执泥于事物之情上。对于所遭遇的事物，不要执著 在刻意造作的私情好恶上，而是以自然生发的道德情感来顺应之。二程夫子有 很多的弟子，主要分两派，一派是上蔡所传的湖湘之学，一派是龟山所传的闽 中之学。湖湘学派有谢上蔡，胡安国，胡五峰、张南轩等人。这一派主要是从 良心发现处，直下体认仁体。这是顺孟子“求放心”与明道“识仁体”而来， 属于已发时的逆觉体证。而闽中之学有杨龟山，罗豫章，李延平。这一派学说 主静坐以观喜怒哀乐未发前之大本气象，讲究静复见体的慎独工夫，属于未发 时的逆觉体证。这两派大致上开显了儒家工夫中，察识与涵养的工夫路径。有 缘学习更多+谓ygd3076考证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