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之“古今情场”的“情至”精神.pdf

《长生殿》之“古今情场”的“情至”精神 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生死离合之情，习称天宝遗事，因与安史之乱紧密相系， 故有其深邃的历史底蕴，所谓 “杨贵妃马嵬之变，千古伤心事也”，喜为文人感 慨咏叹。唐人诗歌有白居易 《长恨歌》，小说有陈鸿 《长恨歌传》，笔记有 《明皇 杂录》《开元天宝遗事》，元明清以来戏曲领域则首推元人白朴的杂剧 《梧桐雨》， 另有关汉卿 《哭香囊》、岳伯川 《梦断杨妃》、屠隆 《彩毫记》、尤侗 《清平调》 等。存目更多。清代洪昇 “断送功名到白头”的传奇 《长生殿》则是李杨故事集 大成的作品。清人焦循 《剧说》卷四评曰：《长生殿》“荟萃唐人诸说部中事及李、 杜、元、白、温、李数家诗句，又刺取古今剧部中繁丽色段以润色之，遂为近代 曲家第一。” 纵观有关 《长生殿》主题的阐释研究，有多种观点，主要结论有爱情主题说、 政治主题说、人生思考主题说、双重主题说、多重主题说等。认为剧本是对忠贞、 至死不渝的至真爱情的向往；对唐明皇任人唯亲、穷奢极欲、沉溺声色而害民、 误国的批判；对乱臣贼子、变节乞怜者的痛恨和对忠臣良将的赞许；是故国之思、 兴亡之感等。 《长生殿》剧本是要借 “今古情场”的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爱情故事表达时代 的 “情至”精神。 从历史题材的处理看：《长生殿》要书写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故事，必然涉及 两个问题： 一是杨贵妃曾嫁寿王，二是野史、民间传说、文学创作中描写的杨贵妃与安 禄山的“秽迹”。对这些材料的取舍，《长生殿》采取 “回避”的方式，认为 “一 涉秽迹，恐妨风教”，标榜 “义取崇雅，情在写真”（《例言》），所以“凡史家秽 语，概削不书，非曰匿瑕，亦要诸诗人忠厚之旨云而。”（《自序》），刻意对这一 历史故事在道德上加以“净化”，其用意很明显，并非以此李杨二人故事来探寻 政治之失和历史反思，而更是凸显全剧的 “情至”精神。 从剧本线索结构看：《长生殿》全剧共50 出，分上下两部。场面壮丽，情节 曲折，而组织相当严密。剧本有两条线索： 一是以李杨爱情为经线，朝政军国之事为纬线结构全剧，体现出“占了情场” “弛了朝纲”的创作意图。洪昇在《自序》中言要“借天宝遗事，缀成此剧 ······然 而乐极哀来，垂戒来世，意即寓焉。且古今来逞侈心而穷人欲，祸败随之。”表 明剧本借书写李杨故事，揭示社会矛盾，挖掘安史之乱根源，广阔而深入的书写 了宫廷之荒淫，外戚之专权，边将之跋扈，人民生活之艰苦。 二是以“钗盒”为经，李杨二人盟言为纬，形成波澜，铺叙其二人的真情 至情。这是一条主线，故事描写始终以一组道具 （一对金钗、一只钿盒）贯穿始 终，随情节变化由合而分，由分而合。剧本一开始就直接书写李杨二人以金钗钿 盒为定情信物，而后经过一番波折，至七夕长生殿盟誓，形成一个高潮；紧接着 安史乱起，马嵬坡兵变，杨贵妃惨死，李、杨的爱情转化为悲剧，而作为信物的 金钗钿盒成为随葬品；其后再描写他们 “那论生和死”（《传概》）的深情，已成 蓬莱仙子的杨贵妃拆金钗一股、钿盒一扇托道士转交唐明皇，又坚前盟；最终二 人在天宫团圆，金钗再成双、钿盒又重合，刻意描写 “钗盒情缘”。正如剧本一 开场，就慷慨淋漓的唱一曲【满江红】：“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 诚不散，终成连理。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笑人间儿女怅缘悭，无 情耳。感金石，回天地。昭白日，垂青史。看臣忠子孝，总由情至。（先圣不曾 删 《郑》《卫》，吾侪取义翻宫、徵。）借太真外传谱新词，情而已。”要借 “古今 情场”极力铺叙李杨之间的爱情，以其爱情悲剧宣扬 “情至”精神。 因此，《长生殿》李杨情爱 “至情”的书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刻意设计情节关目，呈现理想化的爱情。 全剧以李杨爱情为中心，核心剧目有 《定情》《春睡》《禊游》《幸恩》《复召》 《进果》《制谱》《舞盘》《窥浴》《密誓》《陷关》《埋玉》，随着剧情的深入，将 李杨二人爱情理想化。《埋玉》一出后，剧本极力描写李隆基赐死杨玉环的痛苦， 反复描写其刻骨相思和无限深情，突出强调李隆基对爱情的专一和坚守前盟： “纵别有佳人，一般姿态，点似伊情投意解？” “惟只愿远离尘埃，早赴泉台， 和伊地中将连理栽”。杨玉环亦然：“消得情缘再续，情愿谪下仙班。”戏剧要 把李杨爱情写出生死不渝，感天动地的理想境界，借李杨历史人物表达一种爱情 理想，故超越生死，超越天上人间，让他们感动织女，在月宫重圆，即 “感金石， 回天地，昭日月，垂青史，看臣忠子孝，总由情至”。在以往同类题材作品中， 虽都有对李杨二人感情的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