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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女故事的演变和误解 孟姜女的故事在我国已经流传三千年左右的时间了，有着丰富的社会文化价值。经过顾颉刚等著名学者的多年搜集和悉心研究，孟姜女故事的演变情况已经十分清楚，我们知道孟姜女和范杞梁不是同时代人，而是民间传说强作红娘，拉成配偶。 考孟姜女的名字最早见于《诗经》。《郑风·有女同车》云：“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翔将翱，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又《鄘风·桑中》云：“爰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上矣。”孟姜女作为美女的名称，不仅鄘风有，郑风也有，可见春秋时已传播很远。 考《卫风·硕人》诗云：“硕人其颀，衣锦裂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诗集传》卷三指出：“春秋传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为之赋《硕人》，即谓此诗。”可知硕人就是庄姜。从文化传统看，姜姓女子是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广泛兴趣和作为青春偶像的。据史书记载，周民族的创世纪母亲就叫姜嫄，后来姜太公封于齐，齐又为姜姓之国。历史上的姜姓女子似乎长得特别好，有名的很多，如宋国的宣姜，鲁国的敬姜，晋国的晋姜，还有共姜、文姜、武姜、庄姜等等，皆贵为诸侯夫人，名列史籍之中。 庄姜的美丽、华贵已见上述文字之中。其婚后生活，以下数诗有较详的叙述：《邶风》中的《绿衣》、《燕燕》、《日月》、《终风》。这几首诗大致勾画出了作为文学形象的孟姜女原型庄姜婚后生活即有关德音的品位情况。《绿衣》以衣服外色与里色的黄绿错位起兴，指出“庄公惑于嬖妾，夫人庄姜贤而失位”（《诗集传》卷二），庄姜表示要效法古人而善处自己。《燕燕》据《诗序》云：“庄姜无子，以陈女戴妫之子完为己子。庄公卒，完即位，嬖人之子州吁弑之。故戴妫大归于陈，而庄姜送之，作此诗也。”庄姜自称是寡德之人，用燕鸟起飞不齐发端譬喻，表达了她的痛苦心境。《日月》诗则言庄姜受斥于庄公，乃呼天地而诉之。《终风》以终日起风起笔，写庄公狂荡漫谑，自己心中十分悲苦。特别是庄公愈惑愈深而不可救药。庄姜的诗一般认为还有《柏舟》等，但仍不能十分肯定。根据上边四首诗可以看出，庄姜是位美丽、矜重、有行，尚擅文辞的女人。她是我国文学史上第一位女诗人，也是一位大诗人。 秦汉以来，孟姜女的故事并没有扩大，著述中或称齐姜，或作姜女，只是美丽贤德之意。 从唐代开始，孟姜女才逐渐与杞梁妻连到一起。古代《文选集注》残卷录有唐初陈善的文字，说杞梁之妻叫孟姿，杞梁修长城死后，她把长城给哭崩，滴滴泪水化为血。杞梁与孟姿因为修长城抓丁不期而遇，结为夫妻。与此同时的《琱玉集》与之大致相同。可见唐初仅有送寒衣哭长城，孟姿嫁杞梁之说。直到敦煌石室小曲子的发现，我们才知道，约唐末宋初时已形成了孟姜女和范杞梁的故事。由此可见，孟姜女范杞梁的故事出自民间文学作品的敷衍。至宋代邵武士人假托孙奭写的名为《孟子疏》一书干脆言“或云齐庄公袭莒，逐而死。其妻孟姜女向城而哭，城为之崩”。这说明，孟姜女嫁杞梁为妻的故事成形于唐末宋初。嗣后，孟姜女故事就分为文人（以史料为根据）系统和民间（编造适合民众口味）系统，泾渭分明，最后文人系统还是被民间传说所淹没。不仅中国有，外国有，少数民族皆有孟姜女，她哭倒的长城有五丈、二三里、三千余丈、八百里、万里、十万里等等；她的死法有跳海、投水、触石、腾云、哭死、力竭、压死、火化以及寿至九十等；她哭倒的城有杞城、长城、穆陵关、潼关、山海关、韩城、绥中、长安诸说；有姜姓、孟姓、许姓、无姓等等。故事的形成，依顾颉刚先生分析有流传、借用、想象、改窜等多种原因，几乎牵涉的是全部历史了。 对孟姜女的故事我们已经有了较为肯定的结论，但仍不乏蹉跎之处。像张岩的《对孟姜女传说的再认识——我国母系制遗存现象的一次大规模破坏过程》就存在着比较大的偏差。文章认为，秦始皇修长城大肆捕捉赞婿是报其母亲当年偷情的一箭之仇，孟姜女实际就是巫儿，她们靠原始的宗教力量把长城哭倒了，故这一传说“应出现在西汉初年”。由于作者未能弄清杞梁妻与孟姜女“彼因此果”的产生和关系，不知孟姜女故事出现于何时，故以此立论进行的再认识，实难成立，不免假设之误。其次，由于作者看不上“几句文学意义”之类的研究，而是从“更加纵深的社会和历史的大视野中来考察”，所以拉扯太远，游离本题。母系制大破坏加不到孟姜女头上去，是为空泛之误。再者，作者引用的《史记》抓赘婿和会稽刻石杀寄豭事或不及其余，或有所误解，因为二事与重农政策和绝淫风有关，与孟姜女毫无关联，故实为引用史料之误。另外，作者引用的《汉书》待游士而妻、古代齐国长女不嫁、淮阳之地妇人尊贵等三地异俗也不能说明与孟姜女以及母系制大破坏有关。还有，作者把《桑中》和《有女同车》这些郑、鄘桑间濮上之音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