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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树德先生卒年谈 一 程树德的著作 程书德（1876-1944）出生于福建省福建省（今福州），是近代的中国法学者。早年赴日本法政大学留学,归国后历任北洋政府参政院参政,国务院法制局参事、帮办,北京大学、北平大学法学院、清华大学政治系讲师、教授等职。 关于中国古代法律的起源问题,他师宗清人沈家本,主张黄帝李法说。他根据《管子·任法》载:“故黄帝之治也,置法而不变,使民安其法者也”;《淮南子·主术训》载:“黄帝治天下,法令明而不暗”;《北堂书钞》引太史公《素王妙论》载:“黄帝设五法,布之天下”;《汉书·胡建传》引黄帝李法:“壁垒已定,穿窬不繇(由)路,是谓奸人,奸人者杀”等,论证黄帝时已有法律。他又根据《左传》、《通鉴前篇外纪》、《群辅录》等书都记载黄帝时有刑官,论证有官必有法,不过古代法令简单质朴,而且多半是习惯法。 程树德的主要著作有:《汉律考》(1926年)、《中国法制史》(1931年)、《法律原理学》(民国年间油印本)、《宪法讲义》(民国年间油印本,二卷)、《比较宪法》(上海华通书局1931年)、《宪法历史及比较研究》(北平朝阳学院1933年)、《九朝律考》(1934年)、《比较国际私法》(上海华通书局1943年版)等。译著有《民法物权篇》(日本学者横田秀雄原著,上海普及书局1907年)等。此外,他还发表了《论中国法系》(《法律评论》第539期,1934年3月)等论文。 除了法学业绩之外,程树德在史学、经学等领域,也作出了贡献,出版了《国故谈苑》(上、下,商务印书馆1939年版)、《论语集释》(北京国立华北编译馆1943年版)等作品。关于程树德的卒年,多年来我国学术界一直没有搞清楚。《中国大百科全书·法学》、王玉明主编《中国法学家辞典》、唐荣智主编《世界法学名人词典》等,在介绍程树德时,在卒年上均打了问号。事实上,《法律科学》1991年第3期曾刊出程树德女儿程俊英教授回复该杂志编辑部的一封信,内中回答了程树德的卒年问题。现摘录有关内容如下: “何柏生先生:今天收到大札,得悉你们须要了解先父程树德先生卒年。他卒于一九四四年一月一日。那时,先父在北京,垂老困穷,只好将一所小房卖掉。在迁居中,天气严寒,他中风在床,途中冻死。我在沪闻讯,亦因穷困,未去奔丧,至今引以为憾!……程俊英启 二月二十一日”1。 二 对中国古代法律的发展 程树德是中国近代法律史学科的奠基人之一,他的《九朝律考》2一书,与沈家本的《历代刑法考》一起,为中国近代法律史学的诞生奠定了基础。由于该书的重要性,本文下面重点就该书的内容、内容主要特征和学术贡献再展开作些论述。 众所周知,中国传世法律,主要自唐代开始,在唐以前并无法典留存。针对这种状况,本书分8卷,分别对唐以前的汉、魏、晋、梁、陈、后魏、北齐、后周、隋等九个朝代的浩如烟海的各种文献进行了考证、梳理和甄别,从中采摭了内容丰富的律、章程、令、科、比、故事、诏、条等法律资料,一定程度上恢复了这九个朝代法律发展的大体面貌。这是本书的第一个贡献。 本书对每一个朝代律令状况的具体考证十分细致,以“汉律考”为例,涉及律名考、刑名考、律文考、律令杂考、沿革考、春秋决狱考、律家考等8个方面。在“刑名考”中,涉及死刑、肉刑、髡刑、完刑、作刑、赎刑、罚金、夺爵、除名、夷三族、徙边、督、鞭杖、顾山、禁锢等15项内容。在“律令杂考”中,涉及的内容更多,有不道、不孝、禽兽行、造意首恶、首匿等133项内容。通过这种比较细致的分门别类的考证,作者为学术界进一步深入研究这些朝代的法律制度和思想等提供了基本素材。 本书的第三个贡献,是勾勒出了中国古代法律发展的“律系表”,即法经——秦律——汉律——魏律——晋律——梁律——陈律 后魏律——后周律 北齐律——隋律——大业律 开皇律——唐律——宋刑统——明律——清律 在《后魏律序考》中,程树德进一步对这一“律系表”作了阐述:“盖自晋氏失驭,天下分为南北,江左相承,沿用晋律,梁、陈虽各定新律,而享国日浅,祸乱相仍;又当时习尚重黄老,轻名法,汉代综核名实之风,于斯尽矣。拓跋氏乘五胡之扰,跨据中原,太祖世祖高宗高祖世宗凡五次改定律令。孝文用夏变俗,其于律令,至躬自下笔,凡有疑义,亲临决之,后世称焉。是故自晋氏而后,律分南北二支,南朝之律,至陈并于隋,而其祀遽斩;北朝则自魏及唐,统系相承,迄于明清,犹守旧制。” 对这一“律系表”,尽管有学者予以猛烈批评,但基本上为学术界多数人所接受。 第四,对中国法律发展的得失作出评述,为学术界借鉴中国古代法制建设的经验提供了基础。在《九朝律考》中,作者在考证每个朝代的法律时,前面都有一个简短的序,在这个序中,作者对该朝代的法制建设的得失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比如,在对汉代律学作考证时,作者指出:“汉世律学最盛,何休注《公羊》,郑司农注《周礼》,皆以汉律解经。许氏《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