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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传》中的天与自然之天 天人合一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重要思维方式，也是中国古代精神的追求和思想环境。古代思想家，尤其是儒家，认为天空是正义的天堂。它是正义、道德、政治理想和社会理想以及一切美好事物的最高基础和精神源泉。它是人类法律的对象，“仁”应该与“地”一致。天人合一思想的发展演变, 可以说是同中国哲学的发展相始终的。中国古代的思想家们大多不主张天与人之间的对抗, 而是寻求天人之间的沟通和一致, 先秦时期的儒家、道家、墨家、阴阳家等学派莫不如此, 而以儒家的天人合一思想最为丰富和深刻。从先秦到汉代是儒家天人合一思想的奠立时期, 思想家们对天人关系有不同的理解和解决方式, 由此而有儒家天人合一思想开展的不同向度。本文拟梳理先秦至汉代儒家的天人合一思想, 展现其不同的类型和丰富内容。 一、 《易传》的人性思想中,人 《易传》的天人合一思想主要是从天道观的向度展开的。《说卦》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 《系辞上》曰:“一阴一阳之谓道”, 表明“天道”的内容就是阴阳的交替, 具体就表现为日月星辰的运行、寒暑四时的变化等自然现象及其规律。《易传》的“人道”观继承了儒家的传统, 以仁义等人文道德教化为基本内容, 《彖传》所谓“观乎人文, 以化成天下”, 《说卦》所谓“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都是这种人道观的典型表述。在天人关系问题上, 《易传》融会了儒道两家的思想传统, 提出了系统的天人合一思想。《系辞下》提出了天、地、人“三才”统一的天人观:“有天道焉, 有人道焉, 有地道焉, 兼三才而两之, 故六。六者非它也, 三才之道也。”《说卦》曰:“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 立地之道曰柔与刚,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 故《易》六画而成卦。”与《左传》等典籍中将“天道”与“人道”并举的传统做法不同的是, 《易传》是以天道、人道、地道并举, 称为“三才”, 把天、地、人看做一个整体。如此一来, 人立于天地之中, 就应当效法天地之道, “崇效天, 卑法地”, 上则“效天”, 下则“法地”, 为人的社会活动确立合理的行为方式。《易传》中有大量的先说天道如何如何, 再讲人道应如何如何的语句, 这种天人合一的思想及其推天道以明人事的论说方式遍布于《易传》全书。 《易传》是解释《易经》的书, 而《易传》用以解释《易经》的某些思想资源如天道观、宇宙论、辩证观念、阴阳理论等, 却本非传统儒家所重视和擅长的, 当是来自道家、阴阳家等学派的思想成果。《易传》虽未必如某些学者所言非儒家典籍而是道家著作, 但受到道家思想和阴阳理论的深刻影响却是可以肯定的, 其自然主义天道观、辩证的思想方法和阴阳理论等是显而易见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所言“夫《易》者, 推天道以明人事者也”, 说的就是《易传》, 而作为其主要思维方式的“推天道以明人事”, 则是《老子》一书所创用, 并为战国时期的《庄子》和稷下道家所习用, 包括《易传》作者在内的战国诸子百家都不同程度地接受和运用了此种思维方式。 《易传》的天人合一思想虽然受道家自然主义天道观的影响, 但又与单方面强调顺应天道的道家有所不同, 而是比较重视人道的积极作用, 主张人在顺应天道的同时还应积极主动地赞助万物之化育, 在参与天地之大化流行中成就事功。《系辞下》曰:“天地设位, 圣人成能;人谋鬼谋, 百姓与能。”天道的运动变化是自然而然的, 圣人可以观摩和模拟天道的自然变化, 发挥自己的能动作用而成就事功;“人谋”谓人的思虑谋划, “鬼谋”即卜筮, 百姓虽然缺乏文化知识, 但也能参与卜筮之事, 他们的意见也很重要, 因而古人主张遇有“大疑”之事, 不仅要“谋及卿士”, 还要“谋及卜筮”、“谋及庶人”。《泰·象传》曰:“天地交, 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 辅相天地之宜, 以左右民。”“财成”亦作“裁成”, “辅相”即襄助, 讲的是人不仅应该遵循天地之道, 还应该掌握和运用天地的运行规律, 达到治理天下、扶助民生的目的。《系辞上》亦曰:“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 曲成万物而不遗”, 可见《易传》对“人道”之能动、有为的重视。从天人观的角度看, 《易传》的“曲成万物而不遗”、“财 (裁) 成天地之道, 辅相天地之宜”, 同《中庸》“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的思想可谓一脉相通, 两者或许存在着某种学派和思想传承方面的联系, 宋儒张载正是将《易传》和《中庸》的思想打通, 从对“诚”和“明”的诠释中概括出了“天人合一”这一经典命题。 《易传》视天人合一为一种极高的人生境界, 达此境界者称为“大人”, 《乾·文言》曰:“夫大人者, 与天地合其德, 与日月合其明, 与四时合其序, 与鬼神合其吉凶, 先天而天弗违, 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 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先天而天弗违”是说, 达此“大人”境界者, 即使是先天时而动, 天也不会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