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考论.docxVIP

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考论 《与山之源绝交》是肖康继承的杰作。这里的山之源是山。《晋书·山涛列传》云:“山涛字巨源,河内怀人也……涛早孤,居贫,少有器量,介然不群。性好老庄,每隐身自晦。与嵇康、吕安善,后遇阮籍,便为竹林之交,著忘言之契……涛年四十,始为郡主薄、公曹、上计掾。举孝廉,州辟部河南从事。”后山涛因曹爽之事,隐身不交事务,曹爽被诛后,由于他“与宣穆后有中表亲,是以见景帝。帝曰:吕望欲仕邪?命司隶举秀才,除郎中……久之,拜赵国相,迁尚书吏部郎。”(1)此后,山涛一路官运亨通,至七十九岁病殁,谥曰康。《隋书·经籍志》录山涛有集五卷,已佚,唯《全晋文》中留有“山公启示”多篇。“山公启示”是山涛奏甄拔人物的一些奏章,各为题目,辑录成册,时人称之为“山公启示”。山涛曾与嵇康同做竹林游,《世说新语·贤媛》言:“山涛与嵇、阮一面,契若金兰。山妻韩氏觉公与二人异于常交,问公,公曰:‘我当年可以为友者,唯此二生耳’。”可见山、嵇二人不仅是好友,且交情又非他人可比,然如此金兰之情,究为何事竟至绝交呢?* 据《文选》注引《魏氏春秋》曰:“山涛为选曹郎,举康自代。康答书拒绝,因自说不堪流俗,而非薄汤、武。大将军闻而恶焉。”原来嵇康之写《绝交书》是因山涛之“举康自代”。好友绝交,虽令人痛惜,实也平常,然未料此绝交书一出,却引来不少是非,后嵇康竟因此由吕安事(2),被斩东市,死于非命,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令人不禁扼腕。而由嵇康之死、《与山巨源绝交书》一文,加上山涛之出仕司马,世人不免由之对山涛颇多非议,如《世说·品藻》中贬山涛:“巨源之典选举,有当官之誉,而其在霸府,实入幕之宾,虽号为名臣,却为判党,平生最与时俯仰,以取富贵,迹其终始,功名之士耳。”《晋书·孙绰传》言:“山涛吾所不解,吏非吏,隐非隐。” 晋人颜延之在歌颂竹林贤士时就愣是搞了个《五君咏》,把山涛跟另一个人品更遭非议的王戎从竹林七贤中给剔除出去了。而贬山涛最有代表性的要数顾炎武《日知录》中的评价了:“魏晋人之清谈,何以亡天下?是孟子所谓杨、墨之言,至于使天下无父无君,而入于禽兽者也。昔者嵇绍之父康被杀于晋文王,至武帝革命之时,而山涛荐之入仕,绍时屏居私门,欲辞不就。涛谓之曰:“为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时犹有消息,而况于人乎。”一时传诵,以为名言,而不知其败义伤教,至于率天下而无父者也。夫绍之于晋,非其君也,忘其父而事其非君,当其未死,三十馀年之间,为无父之人亦已久矣,而荡阴之死,何足以赎其罪乎!且其人仕之初,岂知必有乘舆败绩之事,而可树其忠名以盖于晚上,自正始以来,而大义之不明遍于天下。如山涛者,既为邪说之魁,遂使嵇绍之贤且犯天下之不韪而不顾。” 此说直斥山涛为天下邪说之魁,使天下无父无君,入于禽兽,甚至是亡天下之罪魁祸首。然细观《绝交书》之旨及山涛一生行径,只怕这些议论颇失公允,未为客观。 现在我们就先来分析一下《与山巨源绝交书》,仔细体会一下文中旨趣。 文章先谈了写该文的起因:“前年从河东还,显宗、阿都说足下议以吾自代(3),事虽不行,知足下故不知之”,嵇康因为公元255年毋丘俭反事避居河东,《晋书嵇康传》中记载,嵇康收狱后,钟会曾谗言:“康欲助毋丘俭,赖山涛不听”,讲的就是这件事,当时就有人诬嵇康谋反,所以嵇康为避祸,听从山涛的建议,躲到河东去了(今山西夏县),毋丘俭谋反平息后,嵇康于公元258年返山阳,这个时候,他听两个朋友显宗、阿都说山涛迁升为尚书吏部郎大将军从事中郎,想推荐他自代。两年后,即261年嵇康写此文,故云“前年”。由此可知山涛举荐是在两年前(258年或260年),当时也没成功,想来是嵇康拒绝的原因,值得注意的是绝交书却写于举荐之两年后,如果因山涛举荐而欲与之绝交,为何当时不写绝交书,却待两年后旧事重提呢?接下来嵇康写道:“间闻足下迁,惕然不喜。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手荐鸾刀,谩之膻腥,故具为足下陈其可否。”此文如真的是针对山涛举荐一事而写的话,这里的说辞就更显得没有道理了,对于一件两年前没有成功的举荐,有必要在这里如此害怕人家请你自代吗?文章再往后,嵇康历数自己种种劣迹,七不堪二不可,以致言自己非汤武而薄周孔,总之是千方百计表明他实在是不适合出仕,而对山涛,除了在文章的开头提了一下而已,至此再无一词。 因此,笔者以为,嵇康写《绝交书》一文,其目的与其说是与山涛绝交,倒不如说是借与挚友绝交之名而明己“欲离事自全,以保余年”之望,或者甚至可以说嵇写此文之前已觉自己大概早晚也难保自全吧,所以此文以一种颇为无赖的口气,尽数自己之种种劣迹,以明自己之不能济世,非不为也,实属天生不堪,为不能也。此话虽难以使人信服,然这样说的用意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最高统治者传达自己实在是不能处朝廷,还是放自己一马吧,至于最后竟适得其反,实因如嵇康自己在文中所说的那样:“不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