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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位共同犯罪的主体与主观条件 随着1997年修订后刑法对单位犯罪的全面纳入，我国刑法从一到二，已经从自然因素转变为自然因素和身体因素。但是,由于刑法对单位犯罪的承认,仅限于总则第30条、第31条的原则规定及分则若干犯罪主体的改造,而由于单位犯罪制度涉及到两个重要的社会主体——单位及单位成员之间复杂的关系在立法中没有得到明确,致使刑法理论对单位犯罪诸多重要问题还远未达成共识,尚存许多理论疑点得不到解决,而且司法实践对这些问题莫衷一是,左右为难。从某种意义上讲,在中国,目前单位犯罪的立法、理论、实践脱节的尴尬状态,实际上是匆忙立法选择的结果。事实上,这些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也决定或者影响单位犯罪制度的中国命运。在目前,立法全面承认单位犯罪,且在立法上取消或者修改单位犯罪制度一时不可能实现,而关于单位犯罪的司法实践存在大量疑难复杂问题的情况下,不论刑法理论最终对单位犯罪是持肯定态度还是持否定态度,都应当直面并且研究单位犯罪的实践中存在的问题,对单位犯罪的司法实践予以理论上的支持。研究单位共同犯罪问题,其理论与实践意义即在于此。 一、 单位犯罪与共同犯罪之间的关系 单位共同犯罪,兼具单位犯罪和共同犯罪两种犯罪形态的特征,是单位犯罪的特殊形态。对于单位犯罪和共同犯罪的关系,应当明确的是: 1. 单位与直接责任人之间的关系 刑法学界在单位犯罪与共同犯罪的关系问题上,有观点认为,单位犯罪就是共同犯罪。进一步检视这种观点,又可以将其分为两种: (1)认为单位犯罪是单位与其直接责任人员的共同犯罪。犯罪单位与单位犯罪直接责任人员具有相互独立的法律地位,追究单位的刑事责任是基于单位的独立人格和单位所犯罪行,追究直接责任人员的刑事责任是基于自然人的主体能力和其自身的犯罪行为。单位和直接责任人员都具有共同犯罪的构成要件,所以单位与直接责任人员之间系共同犯罪关系。①1 (2)认为单位犯罪是单位犯罪直接责任人员的共同犯罪。在通常情况下,单位犯罪意志是经单位组织决策机构成员共同决策后形成的整体意志,这种整体意志又由该单位组织内部自然人的行为转化为单位的犯罪行为。因此,在通常情况下,以共同犯罪的一般标准评判,单位犯罪是以共同犯罪形态出现的。②2在此基础上,此种观点又进一步将单位共同犯罪分为三种表现形式:一是单位共同犯罪,即同一单位中的自然人构成的共同犯罪;二是共同单位犯罪,即两个以上单位构成的共同犯罪;三是单位与自然人的共同犯罪,即一个或数个单位与该单位以外的一个或数个自然人之间形成的单位共同犯罪。③3 笔者认为,在基本形态或者本体意义上,单位犯罪就是单位的单独犯罪,既不是单位与直接责任人员的共同犯罪,也不能将其归结为直接责任人员的共同犯罪。 在单位犯罪中,单位是惟一的独立犯罪主体,单位犯罪的直接责任人员作为单位的必要构成要素,只是单位主体的一部分,不是与单位相并列、相独立的犯罪主体,认为单位犯罪是单位与直接责任人员的共同犯罪的观点,实际上是对单位犯罪主体的重复评价。 2. 单位和个人均有共同犯罪 单位犯罪从形式上看,不是共同犯罪,其理论基础也不是共同犯罪理论,但是,单位犯罪是否能够成立共同犯罪形态呢?对此,我国刑法学界有观点对此持肯定态度,认为刑法第25条共同犯罪“二人以上”的主体要件,是指两个以上符合犯罪主体要件的自然人或者单位。④4但也有观点否定单位犯罪可以成立共同犯罪:认为因为单位共同犯罪不符合罪刑法定原则,在操作上也不便按共同犯罪处理,所以对于单位参与共同故意犯罪的,不应以共同犯罪论处,应当负刑事责任的,按照参与单位及个人所犯之罪分别处罚为宜。⑤5亦有观点认为,单位犯罪可以成立共同犯罪缺乏明确的刑法总则依据。根据罪刑法定原则,再怎么扩张解释,单位难以被作为刑法第25条“二人以上”规定中的“人”来解释,因此,对于若干单位伙同实施的犯罪,只能根据各个单位在犯罪中的情节,分别处罚。对于单位与自然人伙同实施的犯罪,应当对单位单独判处刑罚。⑥6 笔者赞同肯定说。无论从刑法学理论上看,还是从法律依据和司法实践的具体情况看,单位犯罪都应当可以成立共同犯罪。 1997年修订后的刑法在此前单行刑法的基础上全面承认了单位犯罪,规定了130余种单位犯罪。这就意味着单位同自然人一样,成为我国刑法上规定的具有普遍意义的犯罪主体。⑦7 单位犯罪可以成立共同犯罪,在现行刑法总则中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在刑法分则和单行刑法中却有着些许规定,由此可以看出,立法者赞成单位犯罪可以成立共同犯罪的立法原意。刑法第350条第2款、第3款规定:“明知他人制造毒品而为其提供前款规定的物品的(指醋酸酐、乙醚等制毒物品一—引者注),以制造毒品罪的共犯论处。单位犯前两款罪的,对单位判处罚金,并对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照前两款的规定处罚。”这一条规定就明确指出了单位共同犯罪的存在。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