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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戏曲中的舞蹈表演革新刍议

作者：魏睿

来源：《剧作家》2021年第2期

魏睿

摘要：现代戏曲的文学性、思想性曾有过高峰，但是舞蹈表演的革新步履维艰。戏曲舞蹈

与剧情、歌唱、念白、舞台调度等方面息息相关，是由身体语汇组成的肢体语言系统。传统戏

曲的舞蹈表演是一个庞大成熟而又严谨的体系，扎根于农业文明之上，能够以丰富多样的程式

化表演表现历史生活，但是现代戏曲尤其是现实题材戏曲的舞蹈表演尚是一片待开垦之地。本

文以越剧《山海情深》为例，探讨现代戏曲如何载歌载舞、如何解决话剧加唱的困境，如何重

新接通时尚审美，从而再现神韵，激发观众审美共鸣，建立新感性。

关键词：戏曲舞蹈；表演媒介；现代戏曲；古典舞；新感性

戏曲艺术的表演体系讲究四功五法。四功是指“唱念做打”或“唱念做舞”，五法是指

“手眼身法步”，每一个“法”都与舞蹈息息相关，舞蹈在戏曲表演中占有重要地位。戏曲舞

蹈是指演员在表演中做出的一系列连贯完整的肢体语言以表现剧情、抒发情感、叙述事件、渲

染氛围，与歌唱和念白结合为一体，共同组成戏曲表现形式，呈现在舞台上，引发观众的审美

感知。戏曲舞蹈既是二度创作的一部分，又是演员必备的基础素养，关系着戏曲作品的文学性、

思想性是否能顺畅地传达于舞台。广义的戏曲舞蹈不仅包括特定戏剧情境中的舞蹈场面，也包

括一定时长的、相对完整的“做”与“打”，由身体语汇构成，是建立在程式美学之上的规范

化肢体语言系统。正如戏剧理论家齐如山所概括：“盖中国剧，自出场至进场处处皆含舞义，

惟皆乎舞之姿式曰身段。而形容一段事踪之时，则舞尤为重要。”[1]

戏曲舞蹈的发展史与戏曲历史一样久远，只是由于技术所限，今人无法看到古代戏曲雏形

里的舞蹈原貌，但是可以推测。汉代角抵戏《东海黄公》有打虎舞蹈，唐代歌舞戏《大面》有

战斗舞蹈，《钵头》有翻山越岭的寻父舞蹈。到戏曲诞生之后，无论是宋南戏、元杂剧，还是

明清传奇、京剧等古典地方戏剧种，剧本中明确写出的“科”和“介”，都包涵了一定容量的

舞蹈演出在内。传奇《长生殿》有《舞盘》一出，特为展示杨玉环的舞姿。清代出现了昆曲身

段谱，近人傅惜华、程砚秋、周明泰等艺术家收藏的清抄本身段谱，记载了一些折子戏演出中

昆曲演员的演出情态和形体动作[2]，为研究清代戏曲舞蹈提供了相对便捷的资料。齐如山则专

门写作了《国剧身段谱》，详细归纳总结了京剧的身段，指法有26种，步法有54种。现代以

来，摄影摄像技术的出现与普及，使戏曲演出中的舞蹈得以伴随录像长久保存，推广传承更加

便捷。

昆曲艺术被称为百戏之祖，不是因为昆曲是近现代各戏曲剧种的源头，而是由于昆曲的表

演美学特征和程式规范高度成熟，体系庞大严谨，每个幽微的语汇皆有规则可循，深远地影响

了京剧、越剧等剧种。整个20世纪，在千年未遇的历史风云里，中西文明对接、碰撞、激荡、

磨合、交融，经历近一个世纪的艰难蜕变，戏曲面临过生存的危机，也吸纳了现代文明，文学

思想中张扬出自由博爱精神、人性的解放与反思、既定价值理念的批判与质疑，接通古典文学

的词曲韵律之美，演化成为现代戏曲，诞生出川剧《巴山秀才》、京剧《曹操与杨修》、莆仙

戏《秋风辞》等作品，代表现代性真正地融入戏曲艺术。然而遗憾的是，戏曲舞蹈没有如此显

而易见的探索和变迁，在表达现代戏曲尤其是现代题材戏曲时，呈现出捉襟见肘的困境，旧瓶

难以装新酒，露出削足适履的尴尬。具有流传价值的现代戏曲，至今尚没有一部建立了完整成

熟的表现风格。

理论家孙红侠论述现代戏曲称：“无论是转化还是建构，都需要理论的立场和态度，也就

是‘现代’的视角和立场。这样的立场包含两个方面，一是‘现代’的价值观念，二是‘现代’

的技术形态，就是舞台表演形态的全面转换。”[3]其中技术形态的重要部分便是戏曲舞蹈，在

视觉美学越来越发展的今天，感知身体、发现身体、拓展身体、表现身体成为许多实践者热衷

于探索的对象，观众的视觉审美要求不断提高，现代戏曲需要怎样的舞蹈，如何继承传统舞蹈，

如何创造舞蹈，成为急需解答的问题。2020年10月，上海越剧院首演了以扶贫为主题的原创

剧目《山海情深》，显示出主动追求戏曲舞蹈现代性转换的愿景，与其他同类题材的新编戏曲

相比，迈出了稍显大胆的一步，本文以此剧为例，论述戏曲舞蹈表演的发展现状。

一、戏曲舞蹈是一种意象性媒介

齐如山将戏曲的特征总结为“无声不歌，无动不舞”，正是王国维“歌舞演故事”的另一

种阐释。戏剧理论家陈多提出“媒介论”，认为“戏曲是以歌、舞、诗为主要物质媒介来表演

的戏剧”。研究出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