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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望天门山》赏析与习题解析

一、原文呈现

望天门山

唐?李白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二、注释详解

天门中断楚江开

天门：指天门山，位于今安徽当涂县西南，东为东梁山，西为西梁山，两山隔江对峙，形如天门，故得名（《太平寰宇记》载“两山石状晓岩，东西相向，横夹大江，对峙如门”）。

中断：不是“中间断裂”，而是形容江水如巨斧劈开天门山，让两山隔江相望，“断”字藏着一股冲决天地的力量，如杜甫“荡胸生曾云”的壮阔。

楚江：长江流经古代楚地（今安徽、湖北一带）的部分，此处代指长江。李白用“楚江”而非“长江”，既含地域文化底蕴（楚地多豪迈之士），又让江水多了份历史的厚重感。

碧水东流至此回

至此回：长江东流至天门山时因山势阻挡而回旋。“回”字不只是写水流转向，更像一场力量的博弈——江水冲击山岩，山岩迫使江水回旋，动静相搏间，见出大自然的磅礴气势，与苏轼“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的激荡异曲同工。

两岸青山相对出

相对出：两岸青山仿佛在江面上迎面出现。“出”字将静态的山写活了，不是山“存在”，而是山“走出来”，如舞者登台般有了动态感。这是诗人乘船顺流而下的视觉体验——船行景移，青山仿佛从江雾中逐渐显形，带着几分惊喜与灵动。

孤帆一片日边来

日边来：孤帆从太阳升起的方向驶来。“日边”既写方位（东方），又暗合“日出东方”的祥瑞意象，让孤帆有了“从天际来”的悠远感。李白一生喜用“日”意象（如“日照香炉生紫烟”），此处的“日”为孤帆镀上金光，既写实又浪漫，似有仙人乘舟而来的缥缈。

三、作者与创作背景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盛唐浪漫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其诗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豪放与想象著称，被贺知章誉为“谪仙人”。

《望天门山》约作于开元十三年（725年），时年24岁的李白第一次离开蜀地，沿长江东游，途经天门山时所作。此时的李白尚未经历长安仕途的失意，胸中满怀“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豪情，眼中的山水也都带着少年人的锐气与开阔。据《李太白年谱》记载，这次东游是他“遍访诸侯”的起点，天门山的雄奇让他对前路充满憧憬，诗中的“孤帆日边来”恰是他对自身理想的隐喻——如孤帆破浪，向着光明前行。

四、相关知识梳理

李白山水诗的“动态美学”

李白写山水，从不满足于静态描摹，而是让万物“动”起来：

《望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让瀑布有了坠落的速度；

本诗“两岸青山相对出”，让山峦有了迎向观者的姿态；

这种“动态”源于他“以心观物”的方式——不是站在岸边看山，而是乘船在江中与山水互动，如《庄子?秋水》中“秋水时至，百川灌河”的观物视角，物我相融，方见山水真趣。

天门山的文化意象

天门山因“两山夹江”的独特地貌，成为历代文人的“打卡地”：

东晋郭璞曾作《江赋》“天门阂兮地户开”，赋予其“天地之门”的神秘；

李白之后，白居易、苏轼均有诗咏天门山，但都不及“相对出”三字传神——将地理景观升华为生命意象，让山有了迎接访客的温情。

“孤帆”在唐诗中的象征意义

唐诗中的“孤帆”多与漂泊、理想相关：

孟浩然“孤帆远影碧空尽”，写离别之怅；

李白此诗“孤帆一片日边来”，则写孤勇之姿——孤身一人，却向着日边（理想）前行，与他“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自信一脉相承。

五、全诗赏析

（一）首联：天地初开的磅礴之力

“天门中断楚江开”起笔即如惊雷。不说“江水绕山流”，而说“楚江开天门”，仿佛江水是一把巨斧，硬生生将天门山劈开一道缝隙——这不是简单的地理描写，而是李白心中“力”的象征：大自然的伟力、生命的冲劲，都藏在“开”字里。楚江滔滔，自西而来，到天门山处突然有了“劈开”的动作，让静态的山水有了历史的纵深感，仿佛能听见千万年前山崩水涌的轰鸣。

（二）颔联：水与山的力量博弈

“碧水东流至此回”承接“开”字，写江水与山岩的碰撞。东流的江水本是一往无前，却在天门山处被“逼”得回旋，像一匹烈马被勒住缰绳，不甘地打着转。“回”字里藏着两股力量：江水的“东”与山势的“阻”，对抗间生出漩涡与涛声，让江面不再平静。李白写的哪里是水？分明是少年人面对阻碍时的倔强——哪怕被“逼回”，也要在回旋中积蓄力量，再奔向前方。

（三）颈联：青山迎客的灵动之姿

“两岸青山相对出”是全诗最妙的一笔。船在动，山也仿佛在动——当船行至江心，东梁山与西梁山从江雾中逐渐显形，不是呆板地立在两岸，而是“相对出”，像两位好客的主人，隔着江水遥遥相望，又似在迎接舟中的客人。这“出”字有魔术般的效果：山本是静止的，因诗人的移动视角，竟有了“走出来”的动态，如王维“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