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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债还钱的故事

谁偷了我的还款

富豪临终前将遗产留给一位神秘债务人，唯一条件是对方必须在一个月内主动归还三十年前的一百元借款，消息公布后，竟有超过两百人前来认领这笔债务。

殡仪馆特有的消毒水味儿混着若有若无的哀乐，像一层冰冷的薄膜糊在人的口鼻上。李明辉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闪光灯在他镜片上炸开零星的白点，他清了清嗓子清嗓子，扩音器里传出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金属质感。

“各位，遵照王德海先生的先生的遗嘱，现宣读其关于主要财产处置的部分。”他顿了顿，刻意营造出的寂静几乎能吸走空气，“王先生名下总值约八十七亿人民币的资产，包括但不限于上市公司股权、不动产及流动资产，将全部赠予一位特定的个人。”

台下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混杂着粗重的呼吸和椅子挪动的吱呀声。无数道目光灼热地钉在李明辉脸上，揣测着哪个幸运儿会是这泼天富贵的承受者——是那位站在前排、妆容精致却难掩紧张的年轻夫人？还是角落里那个衣着朴素、不停搓着手的中年男人？

李明辉没有卖关子，直接念出了遗嘱中最石破天惊的条款：“继承人选的确立，基于一个唯一条件。”他抬起眼，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进寂静里，“此人必须在今日起一个月一个月内，即本月30日晚上12点前，主动联系本律师事务所，并归还在1994年5月向王德海先生所借的一百元人民币。”

死寂。

寂。

足足过了五秒，台下才如同炸开的油锅，哗然一片。惊愕、荒谬、窃窃私语汇成一股嘈杂的声浪。一百块？八十七个亿？这对比悬殊得像个拙劣的玩笑。

“必须是借款人本人亲自前来，”李明辉提高了音量，压下现场的混乱，“必须持有当年有效的借贷凭证，或能准确描述借款细节。款项需原额归还，归还，不接受任何补偿或利息。此外，”他再次停顿，加重了语气，“王先生特别强调，‘主动’与‘诚实’是关键。以上条件，缺一不可一不可。”

他合上文件夹，无视身后王家子女们瞬间们瞬间惨白的脸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补充了最后一句：“目前，我们并未掌握这位债务人的任何身份信息。请自认为符合条件者，在规定期限内与我方联系。宣读完毕。”

消息像病毒，不，像一场海啸，顷刻间席卷了整个城市，继而蔓延至全国。报纸头版、电视新闻、网络头条，全被“百元债主”、“八十七亿遗产”、“世纪寻找”这样的字眼霸占。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个现代童话般的遗嘱，猜测那个神秘的幸运儿究竟是谁。

而在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以李明辉名字命名的律师事务所门口，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遗嘱公布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清晨，律所所在的写字楼下已经排起了蜿蜒的长队。人流从大堂一直延伸到外面的人行道，堵塞了半条街。保安如临大敌，手拉手组成人墙，汗水从帽檐下淌下来。

李明辉站在高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蚂蚁般攒动的人头。他的助理小陈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摞刚收上来的登记表。

“李律，疯了，疯了，全都疯了！这才一上午，登记排号的就超过两百人了！”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王老板当年跟他一起摆过地摊的，有说一起在建筑工地扛过水泥的，还有说他救过王老板命的……更离谱的是有个老太太，非说她二十年前梦到王老板跟她借了一百块买馒头！”

李明辉转过身，脸上没什么波澜。“预料之中。开始初步筛查吧，把明显胡扯的、细节对不上的先过滤掉。重点是时间、地点、地点、原因，以及……”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拿起一份空白的询问记录表，“以及他们准备如何‘归还’这一百元。”

问询室设在律所最大的会议室里，临时用隔板分成了几个小间。李明辉坐在主位，像一座审视着浮世绘的孤岛。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穿着老旧但整洁中山装的老者。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张保存完好的、印着女拖拉机手图案的第四套人民币一百元纸币，纸张泛黄，边缘磨损。

“同志，”老者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94年春天，在江城老汽车站旁边的小面馆，德海，哦不，王老板，他钱包被扒了，没钱买车票回家。我正好在旁边桌吃面，看他急得团团转，就…就借了他一百块。他当时非要给我打欠条，我没让……我说，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他把那张旧钞票往前推了推，“这钱，我当时没舍得花，一直留着。你看，号码我都记得，XXXXXX。能对上吗？”

李明辉看着那张承载着三十年时光的纸币，又看了看老人浑浊却充满希冀的眼睛，平静地问：“老先生，您记得具体是哪一天吗？当时王先生穿的什么衣服？除了借钱，他还说了什么？”

老者愣住了，眼神有些涣散，支吾了半天，只说大概是个晴天，衣服记不清了，好像说了谢谢，一定还……

“好的，情况我们了解了。请您先回去等通知。”李明辉在记录表上划了几下。老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默默地把红布重新包好，佝偻着背出去了。

接下来是一位身材发福、戴着粗金链子的中年男人，嗓门洪亮：“李律师！我